Monday, December 09, 2013

品行

很巧合地,两个儿子在同一天把年终成绩册捧回家。

一年有三个学期,大儿子在第一学期和第二学期的考试成绩不理想,痛定思痛之下最后一学期考试有用功,终于可以顺利升班,我也放下心中的大石。这些年他总是这样,非要到最后一次考试才来努力,让我冷汗直流。至于小儿子,因为有读写障碍,他的成绩还是不能达标,不过,他还是兴奋地扬着手上的成绩册对我说:“妈妈,你看看我的总平均分数,我不是全级最低分的!”

我把两个儿子的成绩册捧在手里看,小儿子靠着我,突然他发现新大陆般的说:“妈妈,你看!我和哥哥的品行都是A哩!”我看着小儿子的小食指指着的地方,大儿子和小儿子的这两个A,孤独地躺在科目成绩分数表以外的一个小角落,看似与学生的学术成绩完全沾不上边,但却我感到有点安慰。

小儿子沾沾自喜地说:“妈妈,我在学校很乖的,上课不吵闹,下课也不顽皮。”我笑说:“你在学校的品行A,很好。可是你在家里的品行没有A,因为你常发脾气。等你改了臭脾气,我也给你A。知道吗?”小儿子嘿嘿笑着说:“知道啦!知道啦!”我翻看大儿子的过去这几年的品行分数,大多维持在A或B+。他的性格比较内敛,或许是不多话不捣蛋,所以在老师眼中算是乖吧?

其实,大儿子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,品行拿过C。那一年可以说是儿子的小学生涯中最难捱的一年。他的班主任喜欢以嘲讽的话来挖苦孩子,她大概以为这是所谓的“激将法”吧,以为这样就能刺激孩子的上进心。儿子说,全班同学都很怕被老师点名指责,他们情愿被老师的藤条鞭打也不想被嘲讽。上半年家长日我去见老师拿成绩册,第一眼就瞄到品行那一栏——C!儿子从一年级到四年级品行都是A或B+,这一次拿C有点不寻常。我问老师儿子在学校是不是很顽皮不听教,如果是的话我就要多加留意。结果老师给了一个我到现在都不能接受的答案,她说:“我是看成绩给品行分数的,第一名至第十名我就给他品行A,第十一至第二十我就给B,第二十一至第三十我给C,第三十一至最后一名我给D。你的儿子是第二十五名,所以是C。”

我差一点要发飙骂人,哪有这样给分数的?难道读书第一名的就一定是好孩子,读书最后一名的就是坏孩子?这老师的思维不对,我都不想再跟她继续聊儿子其他课业上的问题就离开了。只是……儿子对那个C耿耿于怀,我不想在他面前批评他的老师,只好跟他解释说,每个老师的要求与标准都不同,分数也只是一个数据,偶尔有偏差。

事隔多年,现在突然想起这件事,我发现我仍介怀。

一想到这些年以来,不知道还有多少孩子被她这样伤害过,我就更气了。

《光明日报》18.11.2013

Tuesday, December 03, 2013

得与失

朋友最近很烦恼,她的女儿在独中念初中一,独中一年有三次考试,她的女儿在前两次的考试成绩不理想。朋友在面子书上写下她的担忧:“我真担心女儿会留级,如果留级的话,就要多付一年昂贵的学费啊!”老实说,朋友现在面对的烦恼,也曾是我的烦恼。

大儿子从小就不爱读书,小学时期成绩只属中等。小学毕业后,他表示希望到独中升学。我喜欢独中,因为我也是独中生,我深深有那种“身为独中生,身体里就流着独中血”的感受。那股对学校的归属感,当中也存在着一份荣耀,以身为独中生而骄傲,相信这也是许多独中生的感受。然而,独中却有一个从我在那儿求学时就十分厌恶的制度,那就是留级制。我当年的成绩属于中上,但试过有一年在升级与留级边缘徘徊,幸好最后安全升级,但那种担心留级的煎熬,我毕生难忘。

我把独中的留级制度告诉儿子,先把话都说在前头,希望他不要把在小学求学时的恶习(如不做功课、上课不专心、小考不在乎、大考不温习等等)带到中学。儿子虽点头答应,但最后他还是把那些恶习统统带去中学。儿子在前两次的考试成绩都不及格,痛定思痛之下,最后一次考试他发奋图强,成绩进步很多,可惜总平均还是不达标——儿子留级了。

亲眼看到儿子在最后一次的考试有用功,但最后还是留级了,我们也没有责备的理由,比较担心的反而是孩子的心理伤害,他会不会觉得努力是白费?他会不会自卑?他会不会信心受挫?他会不会从此放弃?这些我们都要给他做好心理建设,帮助他学习勇敢面对。一次在书展遇到永乐多斯博士,她问起儿子在独中的学习,我说:“用功得太迟,留级了。唉,要浪费一年啊!”永乐多斯博士微笑地说:“别说是浪费,这可能是另一个学习的机会啊!”永乐多斯博士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,但却如当头棒喝把我敲醒了——对啊,我只看到“留级要多付一年的学费”、“留级就比同龄人迟一年毕业”,就没有想到孩子在这一年里,或许能得到一次在挫折中的成长机会,又或许就在这一年,他认识了影响他一生的同学或老师。如果是他人生必走的过程,就让他去经历吧,这可能就是他人生中其中一个重要的转捩点。

原来,不只是孩子要学习勇于面对,父母也要学习勇于放下。

得与失,从来就不是当下就能知道的。它需要经过一段好长的日子,在你细细回想的时候,才能把它归类,是得还是失。

(《光明日报》11.11.2013)

Tuesday, November 19, 2013

秘密约会

大部分的周休二日或公共假期,我们都是一家四口一起过的。平时大人忙工作,小孩忙上学,没能好好相处,所以就当是亲子活动吧,在不上班不上学的日子里,我们一家四口就喜欢逛商场、看电影或泡书店。四人行真开心啊,只是……偶尔,我们还是需要有独处的时间。我这里所指的“独处”,不是我们夫妇之间的独处,而是与孩子的独处。

我两个儿子的年龄相距了八岁,在小儿子出世后,我也一直在提醒自己,不要过于照顾小儿子而忽略了大儿子的感受。小儿子是个超级黏人的孩子,他几乎霸占了爸爸和妈妈,眼里也容不下哥哥,一看到我们亲热地搂着哥哥,就马上冲前来“分开”我们。大儿子疼弟弟,从没有怨言。有怨言的人,反而是我。对于每次想和大儿子亲近就被小儿子破坏,我感到十分不甘心。

后来,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——趁工作量不是很多的时候,我就向上司请假半天,然后偷偷跑到大儿子学校门口接他放学。大儿子欣喜的笑容,从他在一堆妈妈群里看到我之后,就一直挂在脸上。我牵着他的小手,他蹦跳地走去跟校车叔叔交代,一声“我妈妈载我回家”,语气充满欢愉。接了他放学,我们两母子就去吃没营养但吃起来会很开心的快餐。我看着他大口吃着鸡腿,并聆听着他平时很想和我们分享却总是被弟弟拦途打断的事情。这样的约会,我们很珍惜。我对大儿子说,这是我们的秘密约会,不能告诉弟弟。

我把这“秘密约会”告诉了老公,想不到他也学了起来。他试过几次偷偷去学校接大儿子放学,然后载着满怀惊喜的儿子去吃快餐,还加一场电影。他不止瞒住了小儿子,也瞒住了老婆。

后来大儿子上了中学,放学的时间比较迟,我们也就渐渐没有再进行“秘密约会”了。我想,如果现在我们突然出现在儿子的学校,他当下应该是惊吓多于惊喜——“是不是老师叫你们来?是不是老师有什么投诉?”我其实很是怀念以前的秘密约会,到现在我还是会尽量的抓时间,趁弟弟上数学课的时候,就和大儿子去喝个茶。只是,他已不再像小时候那样,吱吱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事情。现在的他,总是低着头玩手机。

至于小儿子,他确实比哥哥幸运多了。在他上小学一年级时,我辞去了工作,全天候“侍候”孩子,所以我们多了许多独处的时光,像载送他上学放学的途中、去接哥哥放学的途中、做功课时、下楼游泳时等。但是,我还是喜欢在他放学后把他载到一个舒服的小餐厅,两个人共享一份午餐后,他吃甜品我喝茶。小儿子最爱说话,我当然就不能耳根清净,只好耐心地听他说着重复的话。为什么是重复的话?那是因为我们独处的时光太多了,要说的话都说完了,他也就只好重复地说呀。

(《光明日报》4.11.2013)

Thursday, November 14, 2013

新挑战

经过深思熟虑后,我们决定从明年开始让小儿子退学。

退学的意思是,让小儿子结束在华小的学习,接受另一种的形态学习——Homeschooling(在家自学)。Homeschooling这字眼近年来才比较广泛地在我们的报章出现。Homeschool以美国和英国教材作选择,家长可以选择让孩子在中心里学习,有导师从旁指导。而另一种Homeschool的形式,就是名副其实的“在家自学”,家长就是孩子的导师。

我们为小儿子选择了在中心学习,除了是顾虑到我这人不够自律外,最大的原因是希望小儿子能有自己的生活社交圈子。如果选择“在家自学”的话,家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,大眼瞪小眼的多无聊,在中心可以和同学们一起玩乐与学习,乐趣多了。

但,这真是一个不容易做决定的决定。感觉就像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,深怕做错了决定。在小儿子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,我们其实也知道华小的学习形式不适合他。执意让小儿子去华小,是为了让他有正常的社交圈子,这些年他也不负所望,交了许多好朋友。虽然当时他才一年级,但我们也同时在为他升中学的事做打算——不可能送他去独中,独中的课业太重他能力有限;不可能去国中,因为他的国文很差;不可能去私立学校,因为私立学校的教材和国中是一样的,去私立学校的话将同样面对跟不上的情况;不可能去国际学校,因为我们的钱包跟不上。到最后也就只剩下Homeschool这个选择了。我们本打算让小儿子小学毕业后才转去Homeschool,后来去了解课程,原来首四级是属于基础,第五级开始渐深。小儿子从华小转去念全英式的课程,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磨合。思前想后,就决定让小儿子提早两年接受新挑战,让他可以先在基础班里学习。

朋友们知道我们的决定后,都跳出来问原因。我回答说:“他跟不上华小的程度。”有一位完全不懂什么是“读写障碍的”朋友听了,大叫说:“跟不上就补习啦!拼命补补补啦!我就不相信补多多都不行。”我笑笑,没有责怪他的无知,他家里没有特殊小孩,他是不会明白的。有读写障碍的孩子,不是靠补习就能改变的,他们需要的是时间和关爱。那么,父母亲能为有读写障碍的孩子做些什么呢?我想,就是面对与接受——真心面对与接受孩子的不足,他做得到的事,我们不忘嘉许;他做不到的事,我们也不强迫。

那,转去Homeschool就可以改变一切了吗?

对不起,我也不知道。我只看到大量的书写功课让小儿子吃不消、刁钻的问答题让他摸不着头脑、纸上谈兵的科学试验让他在搞不懂时很气馁。我想,是时候换一条路了吧?换一条平坦一些、好走一些的路,让他可以有继续走下去的信心。小儿子是个自律的孩子,对学习充满热忱,但往往能力不足而让备受打击,我最担心这些挫折会磨灭了他对学习的热忱。

我不介意他慢慢学习,但不能接受他放弃或被放弃。

小儿子未来的路很长,走一步,是一步。

我们愿意陪伴到底。

(《光明日报》28.10.2013)

Wednesday, November 13, 2013

骗吻

半夜有一场李宗伟的比赛,
弟弟决定当厅长。
但他有点害怕,
一直说服爸爸陪他。
爸爸本来答应了,
但工作一天累到睡着了,
最后只好我陪。

我一面上网一面陪他,
李宗伟一直还没出场。
我打了个哈欠,
弟弟马上问:“妈咪,你累了?想睡觉了?”
我说:“是咯。”
他说:“不要啦,陪我啦!”
我说:“Kiss一下看看能不能提神?”
他马上扑前来亲一下。

哈哈。
我决定每五分钟打一次哈欠。

Tuesday, November 12, 2013

曙光在即

在我写完了第四本少年小说《Kakak驾到》后,手头上的工作也暂告一个段落。在新书还处于排版、印刷、等待着出版的当儿,我把时间放在关心家有特殊小孩的妈妈群上,通过面子书或电话,与家有特殊儿的家长交流与分享,把我所知道的资讯传达出去。当然,看到有适合弟弟学习的分享,我也第一时间吸收起来。

回想起刚开始发觉弟弟或许面对学习上的困难时,我是多么的彷徨与无助,就连应该要带弟弟去看哪一门的医生也不知道——是看儿童专科还是儿童心理科?最后才发现以弟弟的情况,要看的是小儿成长发育专科医生。兜兜转转地,我们走了很多冤枉路。因为知道的不多所以才会害怕,也搞到自己很焦虑,感觉前路是一片灰暗。

我已经忘了曾经有过几个哭湿枕头的夜晚,只记得有一个晚上我突然抹干眼泪,告诉自己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伤心悲哭之中,积极面对及寻求克服的方法才最重要。我真感恩自己生在科技发达的时代,很多资讯只要用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打几个字,资料就唾手可得,让我从沮丧无助中看到了希望。这句话一点也不造假,我们国家对于特殊儿童的资料与援助不多,若非有网络让我看到其他国家的相关资料,我想,我现在应该还坐困愁城,日日以泪洗脸。

通过网络,我也在面子书上认识了几个家有特殊儿的妈妈,我们经常交流及分享,从哪一位医生有爱心到哪一种治疗适合孩子等等,但更多时候我们是在精神上互相扶持。后来有人建议在面子书上开设了一个页面,让家有特殊小孩的父母能在这里质询与分享,我当然举手举脚赞成。很快的,南马的妈妈的“南马特别孩子父母互助会”先跑动了,接下来“雪隆特别孩子父母互助会”和“北马特别孩子父母互助会”也追上脚步。再后来“森州特别孩子父母互助会”、“彭亨特别孩子父母互助会”、“砂拉越特别孩子父母互助会”也赶上来了。现在,每天要求加入各区“特殊孩子父母互助会”的人数不少,当中有彷徨无助的家长来寻求帮助,也有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家长来给予援助与精神支持。

这是一条漫长又坎坷的路,没有特殊儿的家庭是永远不会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。当中有彷徨焦虑忧心无助沮丧感动眼泪等百感交集,一个人走,会很孤独。因为我走过,所以我知道。可是,如果这条路集合了所有爸爸妈妈的力量,就会变得强大起来。爸爸妈妈要相信自己的力量,就算孩子的前路再坎坷,有我们来照亮,总有一天能见到曙光。


(文字刊登于《风采》杂志)

Monday, November 11, 2013

我不要上学!

小儿子臭着一张脸,坐在门外穿白袜子和校鞋。在有上学的日子,他虽然会很自律地在晚上八点就上床睡觉,但要他在六点半起床他还是有点不情愿的。所以,这一刻的他,除了臭脸,也嘟着嘴巴,一直咿咿唉唉的在闹情绪。

我没有理会他,继续在厨房里忙着涂牛油面包让他带去学校吃。这家伙差不多每天都这样,知子莫若母,我清楚知道他只是闹闹情绪,如果这个时候我说一句“你不想上学的话,那今天就不上学吧”,他是千万个不依的,因为他是不能接受无故旷课的。就在我准备好便当时,却听到外面有人大喊,叫道:“妈咪!我不要上学。”我吓了一跳,小儿子上了小学后就没有说过“不想上学”这类的话。我从厨房跑出来问:“为什么不上学?”只见小儿子一脸无辜的坐在那里,用手指指了一指隔壁,轻声地说:“不是我说的啦,是隔壁的小孩说的。”果然,邻居传来小男孩尖叫并哭喊的声音,划破了宁静的早晨。随即小男孩妈妈的喊骂声也传来了,并且还有飕飕飕的藤条声,每一声藤条声之后伴随更大声的哭喊声。

邻居是个年轻妈妈,育有三个孩子,哭闹的是他们家老二,今年大概四岁,正哭闹着不肯上幼儿园。我的小儿子应该是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,他赶紧收起他的臭脸,背起书包,乖乖上学去。可是,就在这个时候,从邻居家里飞出了一个小书包、水壶、校服、袜子和校鞋。这些东西都散乱地落在我们的脚旁。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帮忙捡起来的时候,只见邻居年轻的妈妈冲了出来,怒火中烧的她,眼里已经容不下别人,包括我,平时碰面必定微笑打招呼的她,这个时候对我视而不见。她一手捡起所有的东西,一手扯住儿子的手,像只发怒的狮子咆哮,嘴里重复地骂着:“每天上学都这样!每天上学都这样!你是不是要气死我!你是不是要气死我!”小男孩的外婆则在旁劝说,可是年轻的妈妈什么都听不进去,拉扯着儿子的小手往电梯走去,哭声与骂声渐渐远去。

我看看小儿子,他也正看着我,轻轻地说:“妈咪,幸好我读幼儿园的时候偶尔不肯上学,你没有这样对我。”这家伙虽然有读写障碍,但记忆力是一流的。我问:“那你还记得为什么当时你哭着不去上学吗?”小儿子说:“我不是不要上学,我其实很喜欢上学呢!我只是不想你离开。如果你陪着我上学的话,我当然不会哭。”三、四岁的小孩时刻都想和妈妈在一起是无可厚非的,他们才不理什么“长大了要独立”了,黏着妈妈最有安全感了。

“妈妈,你说隔壁的小男孩是不是和我小时候一样,因为太爱自己的妈妈,所以不舍得离开妈妈一步呢?如果真是这样的话,那他就太可怜了。”小儿子伸出手,环保着我的后腰。我把手搭在小儿子的肩膀,我们两个人慢慢地走向电梯。

我细细咀嚼小儿子的话——嗯,如果是的话,这小男孩确实太可怜了。不过,他的妈妈或许更可怜,一手把儿子及他对她的爱一拼赶出了家门而不知。

(《光明日报》21.10.2013)

Friday, November 08, 2013

家务

大概是小时候常被妈妈叫去做家务,现在的我对“家务”这回事十分痛恨。

以前我还是上班族的时候,每天天一亮就要送孩子上学然后自己上班,傍晚下班都会遇到大塞车,回到家天色也暗了,真是名副其实地“早出晚归”啊。在这样的情况之下,我每天挤出一点时间,洗衣服晒衣服,让全家大小每天都有干净的衣服穿,算是很不错的了。只是,洗好晒干的衣服总是没有时间熨,堆积如山。幸好老公也能体谅,从不指责。反而是看到他在翻着待熨衣服的篮子时,我才有些愧疚地说:“你明天要穿哪一件?找出来我现在帮你熨。”

曾经有一段时期,老公上班需要穿长袖衬衫加西装裤,熨这种衣服裤子需要很用心才能熨得“起骨”,真是苦了我。有好几次很有冲动要把衣服裤子送去洗衣店洗熨,但又不舍得这额外的花费。幸好很快地老公换了一份工作,可以穿T恤牛仔裤上班,我才脱离苦海。

每天营营役役,我以为我是因为要上班没有时间做家务,所以才会讨厌做家务。后来我成为家庭主妇,我一度以为自己会爱上它,但结果不是。人生苦短,我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做家务上,家里可以维持整齐就好,书架上有点灰尘,地上有几根头发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看不到了。那天我和一位新结识的妈妈喝茶,一说起家务大家就大吐苦水,真想不到我们那么合拍,真是相见恨晚。朋友和我一样厌恶做家务,她说:“我的家很乱的,如果有人想上门拜访的话,请三天前通知,我需要打扫一番。”我听了大叫:“我也是!”我也常担心朋友心血来潮说要来我家玩,请相信我,我是好客的,但我的家真有点脏乱,所以要来玩最好先预约,给我一点时间打扫。

虽然不喜欢做家务,但既然如愿以偿可以当家庭主妇,我也不能老找借口不做家务吧?我还算是个自律的人,从小到大,我喜欢给自己设定时间表。我把星期一和星期四设定为我的家务日,也就是说,这两天我除了要做“每日家务”如洗衣、扫地和抹地之外,我还要做一些平时少做的家务,如抹玻璃窗、洗厕所浴室、清洗冷气机过滤网等。为什么会是星期一和星期四?哦,是这样的——

很多上班族有星期一忧郁,我想我也有,所以就做家务宣泄心里的那股莫名忧郁。

星期二不能做家务,那是因为星期二要交《光明日报》的专栏,写稿赚外快比较重要,“家务”这种事给我靠边站去。

星期三孩子有课外活动迟至下午三点才回家,趁这天我能办很多事,如去银行、逛商场、泡书店或找朋友喝茶去。

我选在星期四做家务,是因为老公和孩子的周休二日就快到了,我希望给他们一个干净舒服的环境。

星期五。天未亮我就已经进入了小周末心情,如此的好心情,怎能再和“家务”厮混?

星期六和星期日,家庭日,不想大家都在翘脚玩乐而自己却披头散发在做家务,那样会心理不平衡的。妈妈心理不平衡就会闹情绪,妈妈闹情绪那就全家遭殃,一个人影响全家人,多不值得啊!

(《光明日报》14.10.2013)

Thursday, November 07, 2013

考试季节

来到了10月份,大部分中学和小学都进入了年度最后一次的考期。孩子考试,爸妈也跟着紧张起来。考试季节,家长们见面的第一句问候语是:“你孩子几时考试?”第二句则是:“考试准备得怎样了?”本来我也不以为意,就当作是一个开场白吧。

上个周日早上我带小儿子去上游泳课时,无意中发现坐在我身边的一位也是在等孩子上游泳课的妈妈,手里捧着一本三年级的国文课本。她很认真很认真地用荧光笔把课本里重点一一画起来。半个小时过去了,她的眼睛没有离开过那本课本。真是一位勤力的妈妈呀,她是在帮孩子做记录,先把重点记下,待会儿跟孩子复习时就容易多了。我回过头来看着自己手上的手机,不禁汗颜,人家的妈妈多伟大呀,我这个妈妈竟坐在泳池旁玩面子书。

我把在泳池旁看到的这事情,放上面子书,马上有人留言。有妈妈留言说,她会在孩子考试时买很多作业回家给孩子,做作业当复习。也有妈妈留言说,她啃儿子的书啃了几天,终于把马来西亚十三个州的州旗特征记在脑里,并笑言如果换她去考试的话,肯定可以拿满分。当然也有妈妈留言说,她从不帮孩子复习,认为考试是孩子的事,孩子应该学会自己负责。

我觉得大家说的都有道理,以作业当复习也好、帮孩子先啃书然后才教他也好、还是完全放手让孩子独立复习也好,都没有对和错之分。因为每个孩子的性格不同,学习的方式与能力也不同,就好像有的孩子能自律完成功课,有的孩子则需督促,甚至三催四请软硬兼施又哄又骂的才能完成。

我家两个男孩性格大不同,学习的态度也大不同。大儿子从小讨厌读书,每天做功课都要我们唠唠叨叨一番才做,考试期间如果我们不提的话,他也就不会自己拿课本出来复习,电视照看、故事书照读、电脑照玩。我也曾买过额外的作业给他做,可是,他平时都已经十分痛恨做功课了,要他做那些额外的作业,他的脸黑得像一块炭。如果叫我先帮他啃书再陪读,那也是不可能的事,因为现在中学的程度太深了,已经不是我的能力能办到的事。不自律、不爱做作业、爸妈又帮不上忙,那他怎样应付考试呢?

大儿子靠的是补习,而且他喜欢补习。每一次学校考试,他就会自行跟补习老师安排多加补习时间,像昨天他就直落补了四个小时的数学和一个半小时的科学。那么长的时间,我替他感到辛苦。他却说:“还好啦,好过在家里自己啃书,没那么闷。”

这是大儿子应付考试的方法,好不好或对不对,我也没再想太多,只要他认为这样上考场时有信心就可以了。只是,这样的应付方式对我们的钱包来说,沉重了一些。

唯有偷偷地希望,这补习费会是一项有回报的投资。

(光明日报•7.10.2013)

Wednesday, November 06, 2013

偷乐

当全职妈妈后,我“偷时间”的技术进步了。趁孩子上学的时候,我写稿赚钱;趁孩子上学的时候,我做那讨人厌的家务;趁孩子上学的时候,我去做个舒服的美容;趁孩子上学的时候,我去逛商场,就算只看橱窗不买也满足。

孩子上学的时候,或许只占一天二十四小时的五份之一,但可以“偷”到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,就打从心底快乐起来。就像这天,我趁孩子上学的时候,与A和B两位也是全职妈妈的朋友相约吃早餐。本来还有C的,但她临时打电话来说不来了。

三个妈妈聚在一起,聊的话题当然离不开孩子,从孩子在学校的功课听写考试,聊到载送孩子去补习才艺班的种种事。聊着说着,A突然叹了一口气,:“唉,这样为孩子忙碌的日子,到底还要多久啊?”

这也难怪A如此感慨,这十年来她似乎没有轻闲过,她孩子的数量是我们当中最多的,年龄也是最小的,分别是10岁、9岁、5岁、4岁和2岁。看到A如此感慨,B连忙劝说:“哎哟,孩子是会长大的嘛,等孩子大一些你就可以轻松一些了。”B的孩子分别是13岁和10 岁,孩子开始不黏身了,妈妈出门找乐他们不喜欢跟了,宁愿留在家看电视玩电脑。而我的孩子分别是18岁和10 岁,我在她们的眼里更像个自由人。

突然,A觉得“孩子大一些就可以轻松一些了”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对,她说:“C的两个孩子都16岁和18岁了,可是她看起来比我更不自由。”A说的不错,C似乎不因孩子长大了而“自由”,我们约她十次有八次她是不能成行的——在平日孩子上学时约会她,她说要煮饭等孩子回来吃;迁就她改在周末才约会,她说孩子的朋友到家里玩她不能出门。好吧,她那么忙,那就约她喝个一个小时的“快茶”,她却担心“驾车去会迷路”;迁就她去她家附近喝吧,她又说“才那么一个小时,聊得不过瘾,你们还是自己去喝吧,不用迁就我”。

到底是理由还是借口?C的行动就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绳子捆绑住了,动弹不得。是习惯了吗?可是又不见得她满意这样的自己,因为当她在面子书上看到我们茶聚的照片时,就会酸溜溜地留言,字眼充满“羡慕”与“妒忌”。

B说,发现有很多妈妈像C一样,生活里常年只有家庭和孩子,终于在多年后孩子长大了可以拥有自己的时间的时候,却不懂得该怎么过。A说,太可怕了,她不要这样,从现在起就要记得“释放自己,放生自己”。我说,女人除了爱孩子之外,更应该好好爱自己。

有了C这前车之鉴,我、A、B决定要好好宠爱自己——把“孩子经”暂放一边,开始计划一个“离家出走”的机会。

嗯,去曼谷血拼好呢?还是去峇厘做SPA好呢?

时间到,要去载孩子放学了。留待下次茶聚继续聊。

(光明日报•30.9.2013)

Friday, November 01, 2013

流鼻血

大概是从四岁开始,大儿子发觉了“挖鼻孔”的快感,小食指常在鼻孔里掏啊掏的,我不停地提醒他“不要挖鼻孔”,因为真的很不雅观。怎知道他却像上了瘾似的,常背着我挖鼻孔,最后还把挖鼻孔变成他茶余饭后看电视无聊发呆时进行的活动。

这样挖挖挖,终于挖出个祸来。一个晚上,我忙着要做家务,把陪儿子睡觉的任务交托给老公。两父子乖乖进房里睡觉,我则一面看电视一面熨衣服。大概过了四十分钟,房里传出爸爸惊慌的呼叫声。我赶紧进去看个究竟,一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脚软——只见老公双手都是鲜血,而侧睡的儿子的头发及半张脸沾了鲜血。

我大声地问老公:“怎会这样?是敲破了头吗?不是在睡觉的吗?怎会敲破头呢?难道是跌下床跌破了头?”老公惊慌地回答:“我也不知道。我睡着睡着,转身抱抱儿子的身体,再摸摸他的头时,突然感觉黏黏的湿湿的,开灯一看就吓到了。”

我呼唤着儿子的名字,他闭起双眼没有回应。还是男人比较容易冷静下来,老公仔细检查儿子的头部。“咦?头部没有伤口呀?”爸爸奇怪地说,我这才注意到儿子的鼻子处也沾有一点血迹,终于搞明白了——这些鲜血,是他的鼻血!

流鼻血竟流到一头一床都是血,儿子他自己也应该是吓坏了,所以装睡不敢回应我的呼唤。我和老公赶紧为他止血,然后抱着他去找医生。医生用仪器扫描他的鼻孔,发现他挖破了鼻腔里的微血管。

接下来的手尾可长了,由于微血管破裂后就经不起“折磨”,儿子从此动不动就流鼻血——打个喷嚏,鼻血就跟着流下来;就连闹情绪哭一哭,眼泪还没流下来,鼻血倒先流出来了。医生说微血管没得“修复”,只能让它自己慢慢好。为了不再伤害到微血管,我们不停地提醒儿子“不要再挖鼻孔了”、“打喷嚏的时候不要用鼻子,用嘴巴打喷嚏”(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,打喷嚏不用鼻子?),甚至是“不准哭,小心流鼻血”。儿子的鼻子成了全家上上下下最关注的事,婆婆更是到处找药方,煮药草、炖生鱼汤、煲黑豆汤的。我每天在上着班的时候也不忘常给儿子打电话,一开头就问:“今天有流鼻血吗?”第二句就是:“不要挖鼻孔,知道吗?”白天唠叨轰炸儿子几百回,晚上睡觉时我也坚持和他面对面侧睡,我的一只大手掌紧紧抓着他的两只小手到天明,以防他半夜鼻子痒挖鼻孔。

大儿子的这个鼻子啊,不懂让我操了多少心、花了多少医药费。真是一场八年的抗战啊,一直到他十二岁之后情况才好转。现在他偶尔还是会因为天气干燥或发热气而流鼻血,但很快能止血,不再像小时候那么触目惊心。尽管如此,现在的我每天还是需要唠叨几百回“不要挖鼻子”,不过这次的对象多了一个——唉,小儿子他也很“迷恋”挖鼻孔。

真气人啊,没完没了鼻孔大作战。

我怎么生了两个爱挖鼻孔的孩子啊?

(光明日报•23.9.2013)

Thursday, October 31, 2013

又庆祝?

逛街经过一台湾料理,
老饼说:“我都还没吃这家呢!”
这家我和朋友吃过,
我说:“那我们11月4日来吃吧!”
我常故意这样把想吃的东西或想买的东西,
放在某个设定日子才做。

弟弟插嘴说:“为什么是11月4日?”
我和老饼互望一眼,
然后故意笑到发姣那样。
弟弟问:“结婚纪念日?”
我们更姣地嘿嘿笑,
弟弟皱眉很不甘愿的大叫:“又是结婚纪念日?你们到底结几次婚的噢?一直庆祝一直庆祝……”

哈哈。

Saturday, October 26, 2013

兄与弟

弟弟:“今天有一位新老师来教我们《地方研究》。”
我:“哦~~为什么有新老师的?旧的《地方研究》老师呢?”
弟弟:“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这个新的老师很美。”
我:“老师好不好比较重要,不是看美不美。”
弟弟似乎没听进去:“而且很年轻,才20岁。”
我:“20岁?”
弟弟超兴奋:“等下哥哥放学回来我要跟哥哥讲这事。”
我:“哎呀,你有新老师也要跟哥哥讲咩?都不关哥哥的事。”
弟弟:“关哥哥的事!因为我想介绍我的新老师给哥哥当他的女朋友。”
(吓?)


* * * * * *


弟弟:“哥哥,我的新《地方研究》老师很美哩。我介绍给你做女朋友好不好?”
哥哥竟很配合地说:“好~~”
我:“长头发还是短头发?”
弟弟:“短头发。”
我:“胖胖还是瘦瘦?”
弟弟:“瘦瘦。”
我:“白白还是黑黑?”
弟弟:“白白。”
哥哥:“哗。好像很美哩。”
弟弟:“是啦~很美的~只是~~”
哥哥:“只是什么?”
弟弟:“她绑牙啦!”
哥哥:“绑牙?绑牙也美?”
弟弟:“哎哟,等她脱掉牙套后就会更美。相信我。”
(哈哈,被他这句“相信我”笑到快晕过去。)

Thursday, October 24, 2013

抉择

很没有心肝的弟弟常会说:
“你可以把我送给李宗伟吗”或“我想做XX的孩子,不懂做他的儿子是怎样的呢”。
我总会以退为进说:“那我就把你送给XX吧。”
他就会笑着说:“不要啦,我还是喜欢做你们的孩子啦!”

刚才他又来玩这玩意。
弟弟:“妈咪,我可以做金城武的儿子吗?”
我:“那你自己搭飞机去找他吧。”
弟弟:“妈咪你不想咩?”
我:“我当然不想你走啊。”
弟弟:“不是。我是说,如果我是他的儿子,那他就是你老公了。你不要金城武做你的老公咩?金城武喔?”
@@

(哎呀。还真难抉择啊!哈哈!)

Tuesday, October 22, 2013

小鱼

那天在学校的儿童节园游会里,
弟弟用一令吉的固本捞了两只小鱼回来,
他很宝贝这两只小鱼。
婆婆说这种小鱼活不久的啦,
弟弟听了,很激动又很担心。

今早弟弟跟婆婆说:“如果我的小鱼死了,我不要冲去马桶。”
婆婆:“那你怎处理?”
弟弟:“我要放住三天。”
婆婆:“傻了啊?会发臭的。”
弟弟:“一定要放住三天的,然后才出殡。”
@@

Monday, October 21, 2013

娶妻

弟弟:“妈咪,我以后娶的老婆一定要会煮饭的。”
我故意说:“啊?那很像我哩!我会煮饭!”
弟弟白了我一眼:“还有会做蛋糕的。”
我提高声音:“啊?那也很像我啊!嘻嘻!蛋糕面包蛋嗒我都会做。”
弟弟皱眉,神情有点急了:“她的样子要很美的……”
我厚脸皮的说:“哗,我也是啊~~原来你喜欢的女孩和妈咪是一摸一样的。”
弟弟翻白眼:“Ok!Ok!可是……她一定要是瘦瘦的,皮肤白白的!”

噢?
他就是特别针对我这两项缺点咯!

Thursday, October 17, 2013

爱你这样深

从八岁开始,小儿子的心里就住了一个小女生。

这两年来,小儿子每天都把“JR”(小女生的名字)挂在嘴边上。看着他说着她时,微微上扬的嘴角更是让我这妈妈感到十分嫉妒啊!这小女生比小儿子年长两岁,是个六年级的学生,也是学校的救伤小队的组员。小儿子有一次在学校摔跤擦伤了膝盖,就是这位小女生给他敷药,自此这小子就堕入情网。

一开始,我对小儿子说,你喜欢JR是没有错的,朋友嘛就是应该互相喜欢对方,但你不能说她是你的“女朋友”,因为将来的事情没人能知道。可是这小子却大大声地说:“将来的事我知道!JR以后肯定是我的老婆。”小儿子对将来充满美丽的憧憬,他常把话挂嘴边:“等我长大,我就做一份我喜欢的工,然后跟JR结婚,再生两个孩子。”他甚至拟好了他和JR婚宴的菜单——有螃蟹、啦啦、鱿鱼、咸鱼花腩煲、妈蜜鸡、虾酱炸鸡、马来盏蕹菜和紫菜汤,都是新郎爱吃的菜肴。他还渴望21岁的到来,他问我:“成年后第一件必需做的事是什么?”我答:“登记为选民”,他却大叫:“不对”。他说他成年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“学喝酒”。我当时轻轻责备说:“什么不好学?要学喝酒?”他紧张地说:“我不学喝酒的话,将来在婚宴上怎么跟人家‘饮胜’呢?”这句话差点儿让我喷饭。

对于将来的妻子,小儿子对她的爱也不容置疑的,因为在他眼里“老婆大过天”,常在我们日常对话中表露无遗。一次他钻入我和他爸爸的被窝里想跟我们睡,我笑他:“以后你结婚后还这样跟我们睡吗?”他说:“是。因为我怕我睡觉时会踢到我的老婆。”什么话?踢爸妈就没关系吗?我还没把心里话说出来,他马上接下去说:“以后我有孩子后,我的Baby也是跟你睡。因为我怕Baby半夜哭会吵到我的老婆睡觉。”唉,从这里就可以知道,小儿子将来会是个好丈夫,但却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啊!

小儿子对JR的爱,在我们面前是完全没有保留,不像哥哥三年级开始就和女生划清界限。小儿子毕竟还是十岁小童,我们还是常被他那单纯的话语笑倒。像不久前他脸上无故长了一棵小痘,他摸着小痘甜滋滋地说:“一定是JR没有把碟子里的饭菜吃完,害我长痘痘了。”我在笑得东歪西倒的同时也回头想想,爱就要说出口啊,我的小儿子真勇敢,能说出心里感受,许多恋爱中的人都没有他看得透彻啊!

话虽如此,小儿子说的这些话,在家里、在我们自家人面前说说就好,我还真有点担心他有天会按耐不住,跑去跟人家表白呀!

(光明日报•16.9.2013)

Wednesday, October 16, 2013

亲身体验

用六天五夜游普吉岛会太多天吗?

这个问题我在老公上网订机票和订酒店前就一直在问,他却一直没有好好地回答我的这个问题,一直到他按下了电脑键盘上的Enter键,他才淡淡的说:“我还担心六天五夜不够呢!那么久没带孩子出国玩了,就玩得尽兴点吧!”虽然他那一按,一切已成定局,但我还是在心里面偷偷嘀咕:“一个普吉岛,真的需要玩个六天五夜吗?”

其实,我和老公两年前去过普吉岛过二人世界,当时我们也是去六天五夜。我们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。吃了早餐就走去沙滩,他晒太阳,我吹海风看书。然后回酒店洗澡再补个眠,三点钟走出去吃午餐+下午茶。然后逛逛商场,做个美容敷脸或泰式按摩。然后晚上逛夜店街,很清醒地看着别人的酒醉人生。然后晚餐。然后回酒店。然后睡觉。这样的旅游对我们俩来说,很写意很悠闲。可是,这一次我们带了两个儿子去,这样的方式怎适合?会不会闷坏他们呢?

老公认为我过虑,小孩子有机会跟父母出去玩,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,哪还敢嫌东嫌西嫌闷?为了让孩子们有个心理准备,出发前我给孩子们做个简短的解说,告诉他们我们这趟旅行是以“悠闲”为主题,吃吃、喝喝、睡睡、玩玩。然而,小儿子对没去过的地方深感兴趣,一直追问:“普吉岛有什么好玩的呢?有没有游乐场?有没有戏院?有没有快餐?”对于他的问题,我却避而不答,只笑着说:“你去了就知道。”

我希望孩子们能自己亲身体验,小儿子在我这里得不到答案,竟转向婆婆询问。婆婆遂说出多年前她与公公两人游普吉岛的感受—— “普吉岛一点都不好玩的,又晒又热,食物又酸又辣,语言又不通。我跟阿公在那里闷得发慌,才去到第一天就很想回家了,你们还去六天五夜那么久,真是的!”小儿子听到婆婆这么说时,气得嘟嘴,不肯相信自己即将要去旅行的地方是那么的不堪。我轻轻地抱住他,对他说:“每个人的体验是不同,好不好玩只有自己体验过才能知道。”小儿子不说话,我不知道他是否明白我的话。

普吉岛的六天五夜最后如我之前说的,就这样悠闲的度过了。那几天做事完全没有时间表,想睡就睡,想吃就吃。另外雪糕零食杯面甜食果汁大解放,孩子们竟也很享受这样的旅游方式,才第三天我就开始惆怅——惆怅着这美好的假期就快要结束了,六天五夜果然不够啊。

在回程的飞机上,小儿子抱着我说:“妈妈,普吉岛不知道有多好玩,幸好我没有相信婆婆的话,她说的话是错的。”我笑着说:“这就是妈妈之前跟你说的,每个人的体验是不同,好不好玩只有自己体验过才能知道。婆婆说的是她的体验,她其实没错的。”

(光明日报•9.9.2013)

Thursday, October 10, 2013

更新护照

想要出国玩,首要做的事当然是去更新一家人过期了的护照。我是家庭主妇,更新护照这种事随时都可以进行。老公虽要上班,但他也能向公司请个假去做护照。倒是两个儿子让我很烦恼——小儿子上学天五天,大儿子上学天六天,而且两人放学的时间也不一样,到底要安排什么时间去更新护照呢?

面子书真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,上网询问一下,马上知道在吉隆坡市区有一一周开工七天的移民厅,但听说人潮是很“汹涌”的。所以,在一个难得可以睡到自然醒的星期天早上,我们一家四口就离开温暖的被窝,摸黑出门了。孩子们比平时上学还要早起,早餐也在车上随便啃个面包就算,却一点怨言也没有。当然啦,更新护照=出国游玩,谁吵就不要去。谁敢吵?

来到移民厅,已有人在排队,我们也赶紧排在队尾。老公大略数了一数,我们排在二十人之内,估计两个小时内就可以完成。百般无聊地站了一个多小时,才看到办公厅内开始有工作人员在柜台前做准备,心里不禁一阵开心,盘算着更新好护照后,带儿子去茨厂街吃个Brunch呢?

我真是开心得过早,办公厅里的工作人员都在聊天,办公时间到了但却未见开门,心里突然有不详的预感。果然,有一位工作人员走过来,把手里的张纸贴在玻璃墙上。纸上写着的是:电脑故障。

我真是倒霉。七年前我和大儿子两人去移民厅做护照时,也是遇到“电脑故障”。五年前我带小儿子去做护照时也碰上“电脑故障”。这一次一家四口更新护照,又到遇上“电脑故障”。是我的磁场带衰吗?

老公是个不喜欢“等”的人,他马上想离开择日再来,而我却坚持等。幸好我的坚持没有白费,大概一个小时后电脑回复正常。为了方便及争取时间,我们两夫妻分开处理孩子的护照申请,老公带着大儿子,我带着小儿子。终于顺利地把小儿子的资料呈上去,我在文件上签上我的名字,再抓着小儿子的小手在文件上盖上手指印。我看看小儿子,他一脸喜悦。

搞定后和老公及大儿子会合,小儿子兴奋地想和哥哥分享盖手指印的情况,哥哥却一脸骄傲的说:“我没有盖手指印,我是自己签名的。”我看看老公,他施施然地说:“原来已经不用我签名,儿子已满十八岁。”

心里难免一阵感触。

唉,儿子长大了,我们能为他做的事情又少一宗了。

(光明日报•2.9.2013)

Monday, October 07, 2013

写在出发前

难得开斋节衔接学校假期一连放假十二天,更难得的是大儿子的学校这次“大发慈悲”,没有像以往那样一开学就考试,所以整个学校假期,儿子不必回学校补课,也可以暂停所有补习班。这么难得的大好机会,我和老公当然要赶紧把握,希望可以安排一次比较长的亲子游,最理想的是六天五夜。

我心目中的理想地点是东海岸的岛屿,如热浪岛或停泊岛。而老公的心目中的理想地点,却是泰国南部的岛屿,如普吉岛或苏梅岛。我是师奶,我精打细算地打着算盘——去东海岸的岛屿会比去泰南的岛屿便宜吧?虽然说泰国的酒店比我们这里便宜很多,消费也比我们这里便宜,但我们一家四人的护照恰巧都在这时候过期了,去泰南玩的话,还没出国就先要花千多块钱更新护照,一想到这里就很心疼。如果我们去东海岸的话,那就可以省下更新护照的钱。如果想要再节省一些的话,我们大可放弃搭飞机而选择自己驾车呢!我滔滔不绝地,希望可以洗老公的脑,让他接受我的意见。可是,对于我的这些建议,老公不置可否。他甚至认为护照是必需品,更新的费用不能算进是次的旅游开销里。

我很纳闷,还都不是一样是在岛屿玩海玩沙玩浮潜,为什么非要出国不可?老公解释,东海岸不是不好,他也喜欢东海岸,但他担心适逢马来西亚的学校假期,到东海岸游玩的游客会很多。老公期待的是悠闲式旅游,他不想在沙滩享受日光浴时、在浅水浮潜时、在酒店游泳池畅泳时、在餐厅里用餐时出现人挤人的现象。他又指我说的“驾车去”不切实际——这个时候整个大道都属于游子,从南到北再从东到西有哪条大道不塞车?听完老公的意见后,我偷偷在心里佩服他的远见。我也怕人挤人的情况,更怕整个度假心情会被塞车破坏了,所以也就没有再坚持己见。

我们在一个星期内更新了护照、上网订机票、找适合的酒店,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又有点忧心了——我想起数年前与老公二人曾在普吉岛旅游时,在沙滩上看到有不少外国女游客赤裸晒太阳,这情况如果被两个儿子遇上的话,会是怎样的画面?十八岁的大儿子应该会感到尴尬吧?不过,我比较担心十岁的小儿子的反应,他会不会指着她大笑并大叫“羞羞”呢?除了沙滩上的春光,还有晚上夜店街的放荡、酒吧里性感女人大跳钢管舞、人妖等等这些事情,我又要如何跟儿子们解说?

(光明日报•26.8.2013)

Thursday, October 03, 2013

学校有鬼

从放学回来到现在弟弟一直跟我分享“学校的鬼故事”,
听着听着我好像回到了小学的时候,
小时候听得我怕到要命啊,
现在却觉得好笑。

弟弟说:“我的同学说他在厕所遇到鬼,很可怕,电灯会闪闪闪的……”
我:“电灯坏了,该换电灯了啦!”
弟弟:“还有一个同学说关了水,可是水还是滴滴滴……”
我:“水龙头也该修一修了。”
弟弟:“还有一个说听到呜~呜~呜~的声音……
我:“嗯……可能是风的声音啦!”
弟弟:“还有还有,有个同学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鬼叫香蕉鬼……”
我:“那有没有榴槤鬼?”
弟弟笑翻了,也忘了害怕了。

(咦?这香蕉鬼我小时候也听过啊~~)

Tuesday, October 01, 2013

最最最适合

去接弟弟放学,
他一上车就说:"妈咪,今天学校送我们每人一本漫画。"
我:"这么好啊 ?"
弟弟:"是啊,不过我决定把书送给你。"
我:"哦?为什么送给我?"
弟弟:"因为最适合你。嘻嘻。"
弟弟一回到家就赶紧从书包里挖出漫画送我,
气到我啊!!!!!!
(#@%$^*&%$#)



* * * * * *

第二天早上上学出门前,
弟弟看着熟睡的爸爸打着呼,
他摇摇头说:“唉,我看Daddy很快就100Kg。这么爱睡觉。”
我心里嘿嘿笑:“那你要不要把昨天送我的那本漫画,转送给他呢?”
弟弟:“不要!我都说了,那本漫画最最最适合你!”
哼!
(@¥@%&**%¥@¥#¥#@&…%)

Thursday, September 19, 2013

父与子

我十分喜欢看小儿子和他爸爸之间的互动,很有趣、很温馨,但对外人来说或许是很无聊。

由于他爸爸工作的时间很长,几乎每一天下班回到家时,小儿子已经进入梦乡了。可是,他爸爸不管身心有多累、肚子有多饿,他还是会第一时间到睡房里看一看并亲一亲他的宝贝儿子。他爸爸还会轻轻地在他耳边问:“谁是爸爸的宝贝?”小儿子睡意正浓但还懂得回答:“我!”这样的一问一答后,他爸爸也得到了精神上的慰藉,一天的疲劳也减了一半。

到了周休二日,他爸爸最喜欢窝在床上看书。可是,他总是没看几页把书搁下,然后以极度温柔的声音呼唤:“弟弟啊弟弟……”——这声音像是一只小野猫在叫,教人全身起鸡皮疙瘩,即使是当年我们热恋时都不曾听他这么温柔过。而小儿子一听到爸爸的呼唤声,不管他在做着什么,即使正玩着电脑游戏,他都会放下手上的事,跑到房里问:“什么事?”这个时候,爸爸就会用懒洋洋的语气回答:“来帮我踩腰骨。”

其实小儿子心里早有谱,他知道爸爸叫他必定是提出这个要求。通常他不会马上答应,只会靠在床边,讨价还价地说:“二十下!”贪心的爸爸则大叫:“不!二十太少了!五十!”小儿子慢条斯理的说:“三十!”……说起来,小儿子还是很疼爸爸的,因为最后即使双方说好“四十下”,但他还是会在爸爸的后腰背上来回走动,数到一百下。而一百下之后两人就会倒在床上玩,从玩亲亲到玩搔痒,嘻嘻哈哈大喊大叫的,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。

我很喜欢问小儿子:“你最爱的人是谁?”,而他的答案总是:“爸爸。”老实说我从没有妒忌或生气,因为我自问没有爸爸做得好,他最爱的人是“爸爸”是无可厚非。在小儿子眼里,爸爸就是最包容他的人,常常鼓励着他前进,即使他有读写障碍,但也无损他的自信。小儿子读二年级的时候,班上只有十个学生,一天早上上学前,他忧心重重把爸爸叫醒,然后对爸爸说:“爸爸,我好像考最后一名,怎么办?”当我还在想着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时,他爸爸一把抓住了他的小手,扳开他的小手指头,一面说一面数:“就算你考第十、九、八、七、六、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也没有关系,你依然是我的宝贝,我依然爱你,不会因为你考第几名而受影响的。”小儿子听了,开心地倒在爸爸的怀里。

有这样的爸爸,小儿子真幸福。

Monday, September 09, 2013

隐形眼镜

周末带孩子去逛街,经过那间我们家常光顾的眼镜店时,大儿子突然说想去检验眼睛,他怀疑他的近视加深了,最近看东西都不太清晰。我暗地里用手指算了一算,这一副夹在他鼻梁上的眼镜戴了十五个月。超过一年了,的确是时候去检验眼睛的了。

我带着他,一面走向眼镜店一面问:“你想配什么款式的眼镜?金属镜框?塑料镜框?”儿子只答:“随便。”我当时不懂哪根筋不对了,又再多嘴地问了一句:“还是你想配隐形眼镜?”儿子一听眉毛一扬,随即问:“隐形眼镜会贵吗?”我晃了一下神,确定自己没有听错。我记得好几年前他站在浴室里看着我把隐形眼镜放进眼里,即很不屑的说:“我以后才不要戴隐形眼镜,把东西塞进眼睛里是很可怕的事!”看来他已经接受了做这“可怕的事”。

大儿子的眼睛检验结果竟然出乎意料之外,他的近视与散光的度数维持不变。验眼师发觉儿子戴着的眼镜有点歪了,可能就是这样才影响到他的视力。验眼师用小钳子扭一扭儿子的眼镜,儿子再戴上时看东西就清晰了。这对我来说真是个好消息,没有加深就不用换眼镜,我可以暂时把钱省下。其实省钱倒是其次,我最担心的还是孩子的近视加深。我近视接近一千度,最能感受近视带来的不方便。我开心地回过头对儿子说“幸好没有加深啊”时,却看到儿子不是很开心的脸。

生子莫若母,我当然知道儿子为什么不开心。我告诉验验师儿子本来是想配隐形眼镜,验眼师一听,马上送了一对隐形眼镜给儿子,她建议先试戴,适合才买。这时候儿子的嘴角才偷偷上扬,坐下来仔细听验眼师指导如何把隐形眼镜戴上与摘下。

儿子用了十五分钟成功把隐形眼镜放入眼里,却用了半小时才把隐形眼镜摘下。我以为他会嫌麻烦,但他看起来很开心,从下午戴到晚上也没有申诉不舒服。晚上临睡前,我陪着他挤在狭窄的浴室里,指点着他如何把隐形眼镜摘下来。他手忙脚乱地弄了半小时,眼睛都红了。我只站在旁边指示,不伸手帮忙,有些事还是要靠自己的。其实这是熟能生巧的事,第二天他花的时间就减去了一半。第三天他在十分钟内就完成了。

我的好朋友知道儿子戴隐形眼镜后很是反对,她问:“男孩戴什么隐形眼镜?又要搓又要洗又要泡的,很麻烦!”我回答说:“戴隐形眼镜确是很麻烦,但他不怕麻烦就好啦!”再说,我戴了隐形眼镜二十五年,我早习惯鼻梁上没有眼镜挡着的舒适,所谓的“麻烦”对我而言,早己经像刷牙洗脸一样,是生活起居的一部分。我唯一担心的是男孩比较粗枝大叶,所以一而再提醒儿子在洗涤、戴上和摘下隐形眼镜时务必把手洗干净。

(光明日报•5.8.2013)

Friday, September 06, 2013

健康活到100岁

刚才带小儿子去婆婆家吃晚饭,饭后我忙着洗碗收拾,耳边转来小儿子和婆婆在客厅说话的声音。他们越说越大声,我听不清楚他们说话的内容,但听得出是小儿子正被婆婆责备。趁婆婆不在的时候,我抓住小儿子问:“你刚才跟婆婆聊什么呀?为什么会被婆婆骂呢?”小儿子耸耸肩说:“我只是问婆婆,阿公去世后是不是住在神台上?因为我看到婆婆早晚都在拜拜。”小儿子说的是实情,我实在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被婆婆责备。我正想追问下去时,小儿子却自己揭盅:“婆婆回答我说‘是啊,阿公就住在神台上’。那我就问婆婆‘以后我去世后也住在神台上吗?’婆婆听了就很生气,大声骂我‘啋啋啋!小孩子不能乱乱说话!’”

小儿子一脸无辜的样子,让我啼笑皆非。小孩子嘛,心里藏不住疑问,说话也就百无禁忌,可是有些话听在老人家的耳里却最大禁忌。我记得小儿子三岁的时候,在亲戚家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,他抬起头问我:“妈妈,这位老公公这么老了,为什么还没死?”吓得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巴。后来为了杜绝历史重演,我只好告诉小儿子“人的寿命是100岁”,单纯的他信以为真。

在小儿子六岁的时候,我们带着他出席舅公的丧礼。看着舅公的遗照,小儿子轻轻地问:“为什么舅公会死?”我回答说:“舅公患了癌症,那是一种很严重的病。”小儿子惊讶地说:“可是,他还没有100岁呀?人不是100岁才会死的吗?”看着小儿子的眼神里泄露着许多问号,我真的深感抱歉。我实在不应该为了不让他说失礼的话,就编了一个这样的“谎言”。那一次我认真地告诉小儿子,每个人都会死的,老啦生病啦意外啦,都可能造成他离开这世界的原因。小儿子听了,沉默了好久才说:“难怪!我从报纸上也有看到有小朋友去世的新闻,我就奇怪为什么他还没到100岁就去世了,原来他是发生意外!”

那次之后,小儿子对生死有更多的问题,如:“人死后会去哪里?”、“人死后还可以吃东西吗?”、“什么?人死后不可以吃不可以穿?那为什么还拿食物拜他?烧衣服给他?”等等。虽然有些问题我也答不出答案,但我会老实的告诉他说:“妈妈也不懂,这是一种民俗。”并尽量以他能明白的方式回答。有时候他在我这里找不到答案,就转向婆婆发问,可是往往问题一出口常就碰上钉子,就像刚才。

我回头看着小儿子,刚被婆婆责备后的他心里一定很难受,我跟他解释婆婆为什么会责骂他,那是因为婆婆不想听到“去世”这种字眼沿用在自己疼爱的人身上。小儿子听了似懂非懂,他大力地抱着我,说:“妈妈,你不要老、不要生病、也不要有意外,你不要这么快死啊!我希望我以后的孩子好像我一样,可以有婆婆疼。妈妈,我很害怕失去你。”听得我心都纠结在一起了,赶紧把他搂在我怀里,说:“好的,妈妈跟你承诺,妈妈会尽量长命一些。”

突然,小儿子推开我,一脸认真的说:“从今天起,你不能吃垃圾食物!你每天都要做运动!我要你健康活到100岁!”

(光明日报•29.7.2013)

Tuesday, September 03, 2013

学车

大儿子已经不止一次暗示想要学车了。早在他一踏入十七岁,他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告诉我,某某同学正在学车,某某同学考到了驾驶执照,某某同学已经自己驾车上学了。我听在耳里,脸部表情保持平日的平静,但内心其实是滂湃的——我的儿子长大了,可以学车考驾驶执照了。

在儿子很小的时候,我也曾幻想过自己坐在儿子驾驶的车子里,让他载着我出去玩。可是,这个幻想在儿子日益长大的当儿逐渐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担心,还有一个叫“失落”的感觉——有一天儿子能驾车了,我这“专用司机”就要退下了,我想,我将会为自己能为儿子做的事情逐渐减少而感到无比失落。

我抬头看180cm高的儿子,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跳跃,让我感觉到他内心对成长的喜悦,再怎么不舍得孩子长大我也要接受现实。儿子来到了十八岁,世界突然像转了个样,之前他怎么看都不顺眼的事情,现在都顺眼多了。人生路突然就广宽起来,不再只是念书和打球。而学车、考驾驶执照更是成长的象征,有一种熬出头的感觉,与大摇大摆走进电影院看限制级电影有着同样的气焰。

我和我朋友聊起这事情,她的孩子比我儿子大一岁,去年考到了驾驶执照。朋友唉声叹气的说:“我女儿考到驾驶执照后,晚上有补习课时她就坚持自己驾车去,说是不用麻烦妈妈,怕我太累。开始时她会在补习课结束后准时回家,慢慢的她回家的时间就迟了。她说载同学去吃宵夜,然后再送他们回家。唉,说得好听是‘不用麻烦妈妈,怕我太累’,我在家里坐立难安似乎更累,非要等到女儿回到家我才能安眠。”

我听了,马上代入角色之中,我和朋友本来就是同一号人啊!我懊恼的说气话:“还是不准儿子学车考执照吧!”朋友大笑:“那怎么行?”我也知道“行不通”,因为,车子是城市人的脚啊!儿子以后还要靠他的这“脚”上下班、载女朋友去拍拖、送老婆上巴刹、接孩子上学放学、载老爸老妈去看医生啊!

我和老公商量,今年底让儿子去学车考驾驶执照吧?老公并不反对,只说了一句:“儿子考到驾照后,家里也没有车给他驾。他考到执照后会不会吵着要买车?买什么车好呢?”男人看事情的眼光不同于女人,他马上联想到的是“买什么车”,我担心却还是“安全”这老课题。

唉,儿子都还没有去学车,我就已经担心得白了头发。

我真讨厌我这种性格啊!

(光明日报•22.7.2013)

Monday, September 02, 2013

拍拖

弟弟:“妈咪,我以后26岁结婚可以吗?”
我:“可以。”
弟弟:“那我21岁拍拖可以吗?”
我:“可以。”
弟弟:“那我可以去拍拖到晚上十二点才回家吗?”
我:“不可以。”
弟弟:“为什么?”
我:“为什么去到这么夜?”
弟弟:“拍拖嘛!”
我:“你忘了你八点就要上床睡觉吗?”
弟弟:“拜托!那时我已经长大了,不用八点睡觉了!”
我:“还是不行,去到那么夜我会很担心呐。”
弟弟:“拜托!拍拖嘛!妈咪你懂什么叫拍拖吗?真是的!”
我:“你去那里拍拖喔?要拍到那么夜?”
弟弟:“我也不知道……妈咪,到底拍拖……要怎样的?”

Thursday, August 29, 2013

牙医怕怕

小儿子从小就爱吃甜食喝汽水,早晚又不爱刷牙,我曾担心他会有蛀牙。可是,不知道为什么他一颗蛀牙也没有,长到七岁了一颗颗乳牙还美美的,像是忘了“换恒牙”这回事。由于大儿子六岁时就开始换牙,所以我也一直密切留意小儿子的情况。一直到他八岁那年,第一颗新牙齿终于长出来了,可是旧的小乳牙却一直霸在那里不肯退位。眼看新牙齿被挤得歪歪斜斜的,我们只好带着他去看牙医。

提起牙医,我就全身起鸡皮疙瘩。我这一生人当中,最害怕看到的人就是牙医。在陪小儿子走上牙科诊疗所的那楼梯时,我的心也在加速跳动。我在把小儿子哄上牙医的治疗椅子上,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违背自己的良心,像:“不痛的,好像蚂蚁咬一下。”、“很快的,五秒就好了。”、“妈妈小时候也是很勇敢的哟。”等等,自己说了也觉得脸红。我可怜的孩子啊,他或许太相信他妈妈的话了,只见他带着两行眼泪,张开嘴巴让牙医检查他的牙齿。牙医当机立断,拔掉了他的两颗小乳牙。听到小儿子哭得大喊大叫:“哇!很痛啊!”时,我当时的心也痛如刀割。

那次之后,“牙医”也成为小儿子最害怕的人了。他不肯再去看牙医了,即使后来历史一部部地重演——“新牙齿一颗颗的冒出来,但旧牙齿还是不肯推位让贤”,他都不肯再去看牙医。我也拿他没办法,只好告诉他:“你的牙齿全都长歪了,不好看。如果你现在不去看牙医,那么长大后就只好去绑牙了。”小儿子想都不想就回答:“我宁愿长大后才绑牙,因为到时我已经长大,比较不怕痛了。”唉,能不能顺利地在长大后绑牙前终结看牙医的命运,尚言之过早,我现在能帮他的就只是祈祷——祈祷他在这段期间不要有蛀牙。

我不强迫儿子去看牙医,因为我明白这种恐惧感。而家里除了我害怕牙医之外,我的爸爸也是很怕看牙医的。我爸爸每一次犯牙痛,吃不下、坐不安、睡不着地痛了一个星期,都不敢去看牙医。从在脸颊涂风油到最后直接把风油倒在蛀牙上,就这样一直忍忍忍。可惜的是,百忍未必成金,爸爸在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后终于提起勇气找牙医。把蛀牙拔掉后的他,一面吃东西一面说:“真是活受罪啊!拔牙其实只痛一下,牙痛却痛了一个星期,为什么这么笨啊?应该一开始牙痛就去拔掉!”他话是这么说啦,下一次再牙痛时,他还不是痛一个星期才去找牙医?

我不禁地想,到底“怕看牙医”是不是有遗传的呢?

(光明日报•15.7.2013)

Wednesday, August 21, 2013

我是您们的骄傲吗?

我紧紧地跟在出版社的同事的后面,走进了书展会场。

书展里人潮涌涌,我的心是紧张的,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参与签书活动。我的脑里盘旋着许多问题——我的新书有人买吗?小朋友会喜欢吗?会不会没有人排队要我的签名呢?想着想着,我的手心开始冒汗。

我突然萌起一点点孤独感,老公因为要接儿子放学,所以不能陪在我身旁。不过很快地我又偷偷庆幸他不在场,因为如果他在场的话,一定会这样“骂”我:“不要胡思乱想!都已经出了四本书为什么还那么没信心?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我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。之前我曾和朋友提起此事,她说这可能跟我原生家庭有关。我想来想去——我的童年很快乐啊、爸妈都很疼爱我啊、兄弟姐妹都很相亲相爱啊,我怎么会因为原生家庭而有超强的自卑感呢?

终于走到签书会的现场,看到有数十人排列成一行,我的脑袋空白一片,不清楚他们是不是为我而来,只懂得撑住我那开始有点僵硬的笑脸。这时候,出版社的另一位同事走过来在我耳边说:“刚才有人来找你,他就坐在那边。”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心里一阵悸动有如排山倒海而来——我在浩瀚的书海与人潮中,看到了爸爸。

不知道哪位好心人给爸爸找来一张凳子,让他坐在那里歇脚。爸爸虽然是在歇脚,但眼睛却四处张望,他一定是在找寻我的影子。我立即跑了过去,才叫了一声“爸”我就很不争气地想哭了。除了我两个儿子之外,爸爸就是那个最关心我写作进度的人。我们每一次见面,他都会不厌其烦地问:“写了多少?什么时候可以出版?”当听到我说受困在某个情节写不下去时,他总是安慰我说:“慢慢来。灵感这东西总会在你出其不意的时候出现。”

我情不自禁地握着爸爸的双手,感受到他微微的颤抖。爸爸不习惯与子女有太亲密的举动,有时我牵他过马路他都会很不自然地避开,这一次他没有避开,还反握我的手。我突然恨我自己,之前我的三本书出版时也有办新书推介,但我却没有想过邀请爸爸一起来分享我的喜悦。一来是我的自卑感作祟,因为我不敢认为自己能出书是一件很厉害的事,二来是不想老人家劳累。这一次多得大姐把爸爸带来了,我这才知道,原来我有多在乎。我一直认为自己在兄弟姐妹中是最平庸的一个,我确实享受当爸妈最平庸的女儿,但原来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他们的肯定。

我记得曾在第一本小说出版时,对一位来采访的记者说:“我希望透过写书,成为我两个儿子的骄傲。”

可是现在我才发现,我最希望的是——成为爸妈心中的骄傲。

(光明日报•12.8.2013)

Monday, August 19, 2013

我要跟你睡

在大儿子很小的时候,大概是四、五岁吧,我们给他布置了一个属于他的睡房,希望他能开始独睡。儿子对他的睡房感到很满意,摆放玩具和故事书的柜子都按照他的身高订做,他想玩玩具或看故事书,垂手可得。可惜的是,儿子只有白天喜欢待在里面,一到晚上他就跑进我和他爸爸的睡房,说什么也不肯自己一个人睡。

为了训练儿子学习独睡,他爸爸决定当个陪睡的角色,抱了自己的枕头被单到儿子的睡房里“打地铺”,打算等儿子睡着后再回到自己的睡房里。这任务看似简单但事实并非如此,爸爸陪睡的结果是——儿子还未睡着爸爸自己却先睡着了,而且还睡得直打呼。儿子趁爸爸熟睡的时候,抱着自己的枕头与被单逃回来主卧室,抱着妈妈睡。那个陪睡的人很安稳地一觉睡到天明,第二天睡醒时才发现儿子不见了。

那次之后,我们也没有再训练儿子独睡,他就这样继续睡在我和他爸爸中间。一直到他八岁弟弟出世了,我们小小的主卧室真的容纳不了四个人,爸爸就再萌起让大儿子独睡的念头。可是,这一次的独睡计划添加了一些难度,因为这一次必须顾及儿子的感受,担心他会认为我们偏爱弟弟。经过多番讨论后,最后的定论就是让爸爸长驻儿子的睡房。幸好不负众望,在爸爸陪睡的一年里,大儿子的胆子也跟着长大,终于在他九岁那年肯独睡,爸爸才有机会回到我们的主卧室。

至于小儿子,虽然有哥哥陪睡,但他却也一直赖在我们的睡房里,一直到六岁才不情不愿地撤离。和哥哥共房四年的他,到了今时今日偶尔还是想尽办法想到我们房里睡。遇到有小感冒或小咳嗽的时候,他脸上没有痛苦的病容却有窃喜的笑脸,他说:“我生病,今晚跟你们睡。”咳嗽一个星期就睡一个星期,赶他走他还很“大条道理”的说:“我咳嗽,我担心会转染给哥哥。”最近他更是借口多多——哥哥生病他就说:“我跟你们睡,因为我担心哥哥转染给我。”爸爸生病他就说:“我跟你们睡,因为我不放心爸爸。”他的理由总让我们啼笑皆非,但也没有强硬拒绝他,因为我知道,黏着爸妈睡,特别有安全感。

就在我躲在睡房里写着这篇稿的时候,突然听到轻轻的敲门声。我打开房门,看见小儿子抱着他的枕头被单,红着眼眶地出现在我的睡房外。他说:“妈妈,我睡不着。”我瞄了一下时钟,九点三十分了。小儿子准时八点上床睡觉的,那也就是表示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小时半都不能入睡。我问他:“为什么睡不着?”他一面跳上我的床一面说: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哥哥房里我会睡不着,我想,我可能是太想你了。”

我就这样被他这句话打败了——好吧,今晚就睡我这儿吧。

(光明日报•8.7.2013)

Friday, August 02, 2013

试读《Kakak驾到》第四章


校车走在凹凸不平的马路上,像个摇篮似的摇摇晃晃,把车里的学生都摇得昏昏欲睡。

校车里除了引擎声,就只有许愿和李虹宁窃窃私语的声音,间或还伴有李虹宁嘻嘻的笑声。

不知道为什么,她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,可以从一上车就讲到下车。

突然,坐在校车前排的一个男生指着前方喊道:“你们看,那房子的门前有警车哩!”

本来昏昏欲睡的大家都突然精神起来,大家的瞌睡虫马上不见了,个个坐直身子向车外张望,并议论纷纷。

“咦?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?”

“肯定是发生了大事情,才会报警的。”

“难道是……凶杀案?”

李虹宁也顺着他们指示的方向看去,果然看见一辆车顶亮着警示灯的警车。

“许愿,是你的家哩!”李虹宁轻声地对许愿说。

看着大家对自己的家议论纷纷,许愿心里有点不开心。

一起乘搭同一辆校车多年,大家当然知道那是许愿的家,所以当大家都把目光投射在许愿身上时,许愿就更不开心了。

校车在许愿家门口停下。

许愿跟李虹宁说再见后就慢慢走下车。

她下车后回头想跟李虹宁挥手时,发现司机叔叔似乎不想把车开走,他正好奇地朝她的屋里张望。

不止他一人,全车的人都朝她屋里张望。

许愿生气地转身走进屋里。

大概觉得没有什么看头吧,就在她转身之后的数秒,

她听到司机叔叔踩着油门离去的声音。

许愿松了一口气。

这时候,她看到爸爸和两名警察走出来。

虽然知道警察是来帮助自己的,但许愿还是有点害怕他们。

这可能是“童年阴影”吧!

许愿记得小时候,只要她一顽皮,大人就会说“叫警察来抓你去警察局”。

不知道为什么大人就是喜欢用这种吓孩子的教育方法,造成许愿看到警察时,都不太敢直视他们。就算她一早已经知道,警察不会抓顽皮的小孩。

所以,现在的她只敢对他们轻轻地点个头。

许愿看着爸爸送两名警察到屋外,爸爸还跟他们说着话。

两名警察上了警车,爸爸目送着警车离去。

许愿走到屋外,站在爸爸的身边,问:“爸爸,你今天没有去上班吗?”

“我今早打电话回公司请假了。”爸爸说,“我从今 早就忙到现在,检查家里有什么损失啦、报警啦、联络女佣中介公司啦、等警察上门查看啦……终于搞定了。”

“那警察怎么说呢?”许愿问。

“他们说,我们报了案他们做了记录,如果破案了就通知我们。”爸爸无奈地说,“来,我们到屋里去吧!”

许愿随着爸爸,走进屋内。

一进到客厅,许愿就看到妈妈在忙着处理一串串的钥匙。

“妈妈,我放学回来了。”许愿对妈妈说,“你在忙什么呢?”

“我刚才买了一些新的锁回来,打算把家里的锁都换 了。”妈妈头也不抬地说,“也不知道Suria有没有偷走我们家的钥匙,万一有的话,她以后趁我们不在家的时候,再回来偷东西就糟了。”

许愿觉得妈妈有此顾虑也是对的,换了新锁至少比较有安全感。

“对了,厨房的餐桌上有一盒叉烧饭是给你买的,我们都吃过了。”妈妈对许愿说。

“许诺呢?”许愿奇怪,通常这个时候弟弟会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的。

“他在楼上房里。我叫他检查有没有什么东西被Suria 偷走。”妈妈说,“你吃了饭也去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有没有不见。”

“我和许诺的东西都是不值钱的东西,kakak又怎会偷呢?”许愿觉得妈妈想太多了。

“你这么想就错了!”妈妈说,“我刚才检查我抽屉里的化妆包,我用过的口红和眉笔也被她拿走了!”

“用过的她也要?”许愿低声说。

虽然许愿很小声,但妈妈也听到许愿说的话。

“是啊! 气死我了!就连我藏在橱柜底下的一些首饰,也被她拿走了!唉!我最最最心痛的是……我的车!我才买了三个月呀!”

突然,爸爸惨叫一声:“天哪!”

妈妈如同惊弓之鸟,马上回应:“怎么了?什么事?”

爸爸对着一个打开的橱柜叹气,说:“我刚才漏了检查这个橱柜!唉!我的酒哇!我收藏多年的红酒全都不见了!”

许愿看看妈妈,她好像不是很心痛。

“你的酒被偷走,至多是没有酒喝!我的车被偷走才是要命啊!”妈妈说。

“天哪!真要了我的命啊!”爸爸继续惨叫。

“哼!我在想啊,她一个人应该无法在一个晚上里偷走那么多东西!她一定是有所预谋地一天偷藏一些起来,然后一次性把东西给运走。”妈妈说。

“嗯,这么多东西,还有这么多瓶酒……她怎样运走呢?”爸爸皱起眉,不由自主地用他的拇指与食指摸摸自己的下巴。

妈妈叹了一口气,说:“就把全部东西都抬上我的……车,然后把车驾走啦!这么简单你也想不通?”

“我还有一个疑问,她从前门就可以把车驾走,为什么还要打开后门呢?”爸爸说。

“对呀,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?”

“我猜想,她可能有同党!”爸爸说,“她开后门是 为了让她的同党进来!”

爸爸说着说着,竟然演了起来。

他走近后门,伸手假装开门,然后鬼鬼祟祟地走回客厅。

“Suria打开后门让她的同党进来,他们进来后就翻箱倒柜地找值钱的东西……”爸爸假装自己是小偷,在客厅里翻找东西,“他们找哇找,却找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,他们不甘心空手而回……直到他们看到了我的红酒!”

“他们想,该怎样带走这些酒呢?突然,他们看到放在矮柜上的车钥匙!”爸爸说得绘声绘色,他指着客厅里的一个矮柜,“他们决定一不做二不休,偷走我的酒,驾走你的车!”

“不对!”妈妈说,“车钥匙一直放在我的手提包里,而我的手提包也一直放在我们房里,我的车不见了,但我的车钥匙没有不见。”

“那……”爸爸思索了一下,“可能他们是偷车惯犯,就算没有钥匙也能把车偷走。”

“如果正如爸爸说的那样,他们又搬酒又偷车的,一定会发出声响,为什么我们完全听不到,没有被惊醒?”许愿问。

“我听说有一些小偷在造案的时候会用迷药。”爸爸说,“我们可能被下药了,如果不是的话,以我这种对声音很敏感的人,一定会被惊醒的。”

“迷魂药?”妈妈大受惊吓,“幸好他们只偷东西,没有伤害我们哪!”

“以上所有都是我的猜测而已,不能作准。”妈妈吓得花容失色,爸爸赶紧安抚,“其实,为什么要打开后门、怎样搬走东西、如何驾走车,看来只有Suria才知道!”

“我越想越怕呀!”妈妈叹气。

“不怕,不怕。”爸爸安慰,“都过去了。”

听完爸爸和妈妈的分析后,许愿转身走上楼。

“许愿,你不吃饭?”妈妈却把她叫住。

“我先上楼换件衣服。”许愿回答。

许愿走上楼,回到自己的睡房。

她把肩膀稍微倾斜,肩上的书包就落在床边了。

许愿往后一倒,躺在床上。

今天真累呀!

许愿躺在床上,想着爸爸和妈妈刚才的对话,心里不禁毛毛的。

一个和自己朝暮相处了几年的人竟然出卖自己,这世界真的那么险恶吗?

许愿想起妈妈要她检查看有没有东西不见,她便坐起来,拉开抽屉翻看。

她在心里嘀咕:就连平时用的平板电脑,也是放在爸爸妈妈房里由他们保管的,我哪来贵重的物品给kakak偷呢?

话虽如此,但妈妈吩咐的事情还是要照做,不然又会被她唠叨。

许愿翻着抽屉里的东西。

咦?那本限量版的“美丽公主”日记本呢?

许愿紧张地到处翻找。

这限量版美丽公主日记本对许愿而言,是很有纪念价值的。

那是去年他们一家人去香港玩的时候,爸爸妈妈买给她的,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——许愿从小就是美丽公主的忠实拥趸,当她在香港的一家精品小店里,看到摆放在架上的限量版美丽公主日记本时,即对它爱不释手。 可是妈妈说这日记本有点贵,不让她买。许愿只好失望地把它放回架子上。

他们离开那家小店后,在路口的咖啡厅喝茶、吃小点心。许愿还在为不能拥有美丽公主日记本而伤心,爸爸就借口去上厕所,然后跑回去那家小店把美丽公主日记本给买下来,直到他们回到酒店时才送给她。

原来这是爸爸妈妈一早串通好,要给她的一个惊喜。

妈妈还说,希望许愿把每天发生的事都写在日记本里,记录每一次快乐,也记录每一段忧伤。

可是,许愿一直都舍不得用那本日记本,她把它好好地收藏在抽屉里。虽然日记本里没有记录过她的喜怒哀乐,但许愿还是喜欢偶尔拿出来,抱在怀里时也会有一丝丝感动。

可是,现在它竟然不在抽屉里!

难道真的是kakak偷了?

还是自己把它放到其他地方去了?

不可以冤枉别人吧?

再说,kakak都快三十岁的人了,又不太识字,要偷日记本干吗?

许愿翻着翻着,突然想起她还有一条同系列的美丽公主项链。

她赶紧拉开另一个抽屉,看到装着项链的小木盒安然无恙地躺在抽屉里,许愿松了一口气。

“幸好还在。”

这条项链是妈妈送她的小学毕业的礼物,项链手工很精致,银质的链子配上人造水晶的坠子。许愿喜欢用拇指和食指慢慢转动坠子,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坠子里的美丽公主图像。

许愿很喜欢这条项链,也视它为宝贝,她只戴过它几次,其中一次是去参加同学的生日会。

这项链当时还让她获得了同学们的赞美呢!

许愿暂时忘了她的限量版美丽公主日记本,情不自禁地拿起小木盒。

想想,也有好一段日子没有戴上这项链了。

突然好想戴上它。

许愿打开了小木盒的盖子——

“啊!”

(《Kakak驾到》从8月3 日也就是明天起陆续在个书店上架!谢谢一直以来在部落格及面子书上支持的朋友们,真不敢相信自己写了四本书!啊~~~捏一下大腿看看是不是在做梦?)

Wednesday, July 31, 2013

试读《Kakak驾到》第三章


下课的食堂里,充斥着学生的喧闹声。

“我要面包!”“给我牛奶!”的叫喊声此起彼落。

除了人们买卖的叫声,还有许多叽叽喳喳的说话声。

上了几个小时的课,大家都苦闷死了,现在不乘机说说话发泄一下,更待何时?

许愿坐在学校食堂里,双手托着两颊,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。

许愿的面前坐着她的好朋友李虹宁。

李虹宁正吃着早餐。

她今天吃的是鸡蛋三明治。

许愿看着李虹宁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,又让她想起今早做的梦。

在梦里,李虹宁也是带了三明治来学校吃。

李虹宁大口地吃着三明治,嘴角上沾有蛋黄酱。

“哎呀,你吃慢点。”许愿用食指指了一下自己的嘴角,暗示李虹宁她的嘴角肮脏了。

李虹宁连忙掏出纸巾抹一抹嘴角,然后又大口吃她的早餐。

许愿不禁摇摇头,对李虹宁说:“你吃东西还吃得真过瘾呢!面包也能变山珍海味。”

李虹宁听了,嘿嘿地笑了笑。

无可辩驳,她就是喜欢吃啊!最近李虹宁更迷上电视美食节目,当她看到节目主持人把美食放入口里,以夸张的表情说“好好吃喔!根本不用牙齿咀嚼,入口即化呀” 时,她恨不得马上化身成为那主持人。

“难得今天我们不用站岗,没有学长职责在身。”李虹宁扬了一下她的学长领带,“可以坐在食堂里舒舒服服地用餐,你真的不吃吗?”

许愿摇摇头。

李虹宁喝了一口冰巧克力牛奶,说:“真奇怪!你怎么不会饿呢?你是不是外星人哪?”

“我当然也会饿,我只是不容易饿罢了。”许愿感到有些郁闷,这些年她都跟李虹宁解释过多少次了,可是她还是时常问同样的问题。

“我和你正相反,我时常处于肚子饿的状态。”李虹宁自嘲,“不过,我感到很好奇,你一天吃下多少分量的食物哇?”

许愿指一指李虹宁手上的三明治,再指一指桌上的炸鸡块和鱼丸,笑着说:“我也很好奇,你一天吃下多少分量的食物哇?”

“哈哈,我吃下的分量肯定比你多几百倍。”李虹宁大笑地说,“我妈妈说,我们现在处于发育时期,吃多一点是正常的,不要为了爱漂亮而减肥。”

许愿噘着嘴巴说:“我不是减肥,你也知道的,我从小就不喜欢吃东西。”

“我当然知道哇,我们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是好朋友了。”李虹宁说。

这时,李虹宁吃完了三明治,开始吃桌上的炸鸡块。

她嘴里虽然吃着东西,但还是滔滔不绝:“也是从那时候起,我帮你吃下很多你从家里带来学校的便当。”

“那你要谢谢我,多亏我的便当,把你养得那么强壮!哈哈。”许愿笑说。

“你要谢谢我才对,没有我帮你吃的话,原封不动把便当带回家,你就会被你妈妈骂一顿。”李虹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,“话说回来,你妈妈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给你准备便当了。”

“你有失忆症吗?我上中学后就没有带便当了。”许愿说,“你不要看我妈妈的美容院规模小小的,近年来她的生意越做越好。她已经没有时间与精力给我和弟弟做便当了。”

“可是,你们家不是有kakak吗?为什么不叫kakak给你们做便当?”李虹宁感到奇怪。

“千万不要!”许愿双手交叉,做了一个“no”的手势。“Kakak Suria做的食物难吃得要命!我跟我妈妈说, 我在学校食堂买东西吃就好了,不用给我张罗了。”

“可是,你还是很少吃学校食堂的食物哇!难道这里的食物也难吃,不合你口味?”李虹宁说。

“不是啦!”许愿说,“我肚子饿的时候,自然就会吃!”

李虹宁突然想起早上的事,问:“对了,你今天为什么迟到哇?”

一提起今早的事,许愿马上像泄了气的皮球。

李虹宁继续说:“司机叔叔在你们家门口按了好多次车笛呢!我要求司机叔叔再等多一会儿,我说你可能很快就出来了。可是,司机叔叔说不能再等了,如果再等下去的话,全车的学生都会迟到了。”

“唉!说来话长啊。”许愿说。

“那你长话短说嘛!”李虹宁说。

“Kakak Suria昨天晚上......不,也可能是今天早上,逃走了!”许愿说。

李虹宁大叫:“逃走?为什么她要逃走?”

“你的反应怎么和许诺一样啊?你们问的问题是一样的。”许愿说。

“那么你的回答是不是一样的呢?”李虹宁再问。

“我怎么知道?我又不是Kakak Suria,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逃走!”许愿说。

“那......你家的kakak逃走和你上学迟到又有什么关系?”李虹宁问。

“关系可大了!”许愿说,“就是因为她逃走了,所以没有人叫我们起床,也没有人帮我拿校服,更没有人帮我把长发梳成发髻。”

李虹宁端详许愿的头发,问:“那今天早上谁帮你绑头发?”

“我自己啦!”

“难怪……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有点乱。”

“嗄?会乱吗?”许愿赶紧用手抚一抚头发,试图把头发抚顺。

“其实还好啦!”李虹宁说,“只是你平时都把头发盘起,属于‘高贵型’,今天就比较‘平民型’。”

许愿叹了一口气:“看来我接下来的日子,都要过得很‘平民’了。”

“你自己不会梳髻吗?”李虹宁问。

“当然不会啦!”

“那你妈妈呢?她也不会梳髻?她是美容师啊!”

“谁说美容师就一定会梳髻?那样的话,这世界上就不需要美发师了!”许愿说。

“说的也是。嘿嘿。”李虹宁吐吐舌头。

“其实,我妈妈是会梳髻的,但她梳的髻没有Kakak Suria梳的好看。”许愿说,“而且我妈妈才不愿意一大早起床帮我梳髻呢!你还记得四年级时我突然剪短发的事吗?”

“记得呀!我还记得当时我问你,为什么舍得把长发剪短,你的眼睛马上泛红,不肯回答我。”

李虹宁的记忆力真不错。

“那是因为当时在我们家做工的kakak要回乡度假一 个月。我妈妈说,kakak不在家就没有人可以帮我打理长发,所以把我带去理发厅,‘咔嚓!’,就剪掉了。”许愿说。

“嗄?你的长发就是这样不保的呀?多可惜呀!”李虹宁说。

“我当时也哭了好多个晚上啊!”许愿说,“不过, 幸好kakak遵守诺言在一个月后回来了,我才能再把头发留长。”

“那......现在你们家的kakak逃走了,你是不是又要剪短发了?”

“我才不剪呢!好辛苦才留到那么长!我大不了不麻 烦妈妈帮我梳髻,我自己绑马尾辫咯!”许愿说,“我妈妈最近的心情一定很不好,我还是不要去惹她。”

“为什么心情不好?”

“因为Kakak Suria逃走时,把我妈妈的新车也一起偷走了。”许愿说。

“什么?!”李虹宁大叫,“新车哩!”

“所以嘛,我妈妈的心情肯定像从天堂跌到地狱一样了!”许愿说。

“那今天早上你妈妈怎样送你们上学?”

“用我爸爸的车啦!”

“还好你们家有两辆车。”李虹宁说,“如果这事情 发生在我家的话,我看我非ponteng不可了,因为我们家里只有一辆车。”

“我爸爸是跑业务的,每天都得载着一些电脑器材到处去,他也不能一直把车借给妈妈用。”许愿说,“看来他们又要恢复到以前家里只有一辆车的时候,常为了安排用车而头痛。”

许愿光想也觉得头痛了。

在大城市里没有车代步的话,还真像是没有了一双脚哇!

(待续)

Monday, July 29, 2013

试读《Kakak驾到》第二章


为了赶上上课时间,许愿胡乱地挤牙膏刷牙,然后用清水随便洗一洗脸。她从厕所出来回到房里时,依然看不到她的校服摆放在睡床上。

Kakak真是的!手脚越来越慢!

许愿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一番。

她决定不等kakak把校服拿上楼来,她记得她的衣橱里还有一套校服。

她赶紧打开衣橱,把校服翻出来并换上。

这时候,许诺背着书包跑到许愿的房门外,探头问: “姐姐,我已经搞定了,你还没准备好吗?”

“好了,好了,就快好了啦!”许愿不耐烦地回应。

她话才说完,一回头就看到镜子里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。

“哎呀!我的头发!好像杂草哇!”

“不是像杂草,是像疯子!哈哈!”许诺嘲笑。

许愿赶紧拿起桌上的梳子,她没有时间跟弟弟计较,换作是平时,许愿不把他大骂一顿才怪。

许愿对着镜子梳发,梳子滑过她长长的头发,可是好几次都卡在发梢。

发梢打结了。 许愿大力地梳了几下,她又痛又着急,便高声大喊: “Kakak!Mari tolong saya!Kakak!Kakak!Kakak!”

可是,不管她叫了多少次,都听不到kakak“噔噔噔” 地从楼下跑上楼的脚步声。

这时候,许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他也跟着大声喊: “Kakak!我今天有体育课,我的乒乓拍在哪里?”

“Kakak!”许愿喊。

“Kakak!!”许诺叫。

“啊!!!”

突然,楼下传来一阵尖叫声。

“你听。”许愿示意弟弟安静,“是谁发出的呼叫声啊?”

许诺也隐隐约约听到了,但他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,所以静心聆听楼下的动静。

“哎呀!不好了!”楼下再传来尖叫声。

“是妈妈!”许愿和许诺同时喊道。

两人马上跑出睡房。

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?

为什么妈妈会发出如此高分贝的尖叫声?

妈妈的尖叫声也把爸爸震醒了,只见爸爸从主卧室里走出来。

爸爸、许愿和许诺三人面面相觑。

这时候,楼下又传来妈妈高分贝的尖叫声:“不好了! 你们快点下来呀!”

爸爸赶紧跑下楼,许愿和许诺跟在爸爸后面。

三人跑到楼下,只见妈妈站在厨房里,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。

爸爸、许愿和许诺走到妈妈身旁,他们环顾整个厨房, 没发现有什么不妥。

“发生了什么事?为什么大声喊叫?”爸爸问妈妈, “厨房里有老鼠?”

妈妈没有回答,她用食指指着后门。

大家随着妈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只见后门的锁头被 打开了,门也虚掩着,明显是被人打开了。

爸爸紧张地问:“家里进贼了?”

许愿和许诺一听,吓得脚软。 “不是进贼。”妈妈摇摇头,“是Suria逃走了。”

“什么?Kakak逃走了?”许愿和许诺两姐弟互望一眼。

“Kakak为什么要逃走?”许诺问,“她会不会是去外头倒垃圾?”

“倒垃圾是不用走后门的,我们的垃圾桶摆放在前门,垃圾车也是从我们的前门经过的呀,你忘了吗?”许愿对弟弟说。

“对呀,我忘了。”许诺抓抓后脑勺。

妈妈对爸爸说:“我刚才一直喊她的名字,她都没有回应,我就去她的房间找她,却发现她的衣着用品都不在 了。”

爸爸走向后门,拉开门向外探视。 没什么发现,他只好把门给掩上。

妈妈指着插在锁头上的钥匙说:“没什么事的话,我都很少开着后门。锁头的钥匙我也一直藏在客厅的抽屉里, 想不到她还能把钥匙给找出来!”

“看来她早就预谋逃走了。”爸爸说,“快去看看她 有没有偷走什么贵重的东西!”

爸爸说完就走去客厅,翻箱倒柜。

许愿觉得奇怪,客厅的这些橱柜里一向没有摆放贵重的物品。

许愿想提醒爸爸,他们家所有贵重的物品都收藏在楼上的主卧室里。不过细心一想,爸爸一定是一时乱了方寸才会这样。

听到爸爸这么一说,妈妈连忙跑上楼:“我去检查我 的首饰,千万不要被偷!” 许愿一时也不懂该做些什么,她是不是也该赶快回到自己的房里检查有没有东西被偷呢?

倒是许诺最清醒,他对妈妈问:“妈妈,我们还要去上学吗?”

跑着上楼的妈妈这才想起来,停下脚步回答:“当然要。”

“可是校车早就走了,怎么办?”

“你们送妈妈上学。我上楼拿车钥匙。”

妈妈一定是太惊慌了,竟语无伦次地把“妈妈送你们上学”说成“你们送妈妈上学”。

许愿和许诺赶紧把校鞋穿上。

许诺看许愿一眼,说:“姐姐,你的头发像杂草一样乱蓬蓬的。”

许愿赶紧用手指当梳子,随意用一根橡皮圈把长发扎成马尾辫。

许愿也看许诺一眼,说:“许诺,你的校服的纽扣全扣错了。”

许诺低头看,果然扣出了长短不齐的衣摆,他赶紧重新将扣错的纽扣扣好。

这时候,妈妈拿着车钥匙和钱包下楼,她对爸爸说: “我先送孩子们去上学,你点算一下损失,看看要不要报警。”

“报警?很麻烦的呀!”爸爸说,“我刚才大概看了一下,她应该没带走什么。”

“那就好!”妈妈松了一口气。

“妈妈,我们可以走了吗?第一节课都快结束了!”许愿说。

“走吧!”妈妈一面走向大门,一面按一按车的遥控器。

奇怪,怎么没有听到那熟悉的“哔哔”声?

妈妈心中察觉不妙,赶紧推开大门,发现庭院里只有爸爸的车,她的车却不翼而飞了。

“啊!我的新车呀!她偷走了我的车!”妈妈惨叫。

“我的天哪!”许愿小小声地对许诺说,“Kakak带 走了我们家最值钱的东西!”

爸爸也跑出来,看到妈妈的车位空空如也,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。

“唉!车被偷走了!这下不报警也不行了!”

(待续)

Thursday, July 25, 2013

试读《Kakak驾到》第一章



当校车一路颠簸地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,天色也渐渐地转白了。

一群学生慢慢地从校车里走下来,个个都面无表情,想必都是极度不愿意离开温暖被窝的一群。

许愿跟着队伍从校车跳下,她背着书包,跟随着大家的脚步走进校门。走着走着,许愿渐渐脱离了队伍,与其他学生背道而驰,向校园里的一棵大树走去。

许愿一面走,一面望着天边的那一抹朝霞。

刚才她坐在校车上也看到了这一抹朝霞,只是当时的天还没亮,朝霞还是鲜橘色的,把天空染得像一幅水彩画。

可是现在天色渐渐泛白,鲜橘色的朝霞就像被水滴到的水彩画一般,渐渐晕开了。

许愿把重重的书包放下,然后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。

树枝上的小鸟迫不及待,纷纷歌颂早晨的到来。

许愿忍不住闭起双目,让微风轻拂她的脸颊,真舒服。

今天,会是个风和日丽的一天吧? “许愿!许愿!”

一阵呼唤声,由远至近。

许愿知道,那是她的好朋友李虹宁。

她睁开眼睛,给李虹宁一个微笑。

李虹宁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饭盒,问许愿:“三明治, 你要吃吗?”

许愿正想摇头,却听到大树后有人替她回答,说:“我不吃,我是仙女,是不吃人间烟火的。”

许愿和李虹宁回头一看,原来是她们的班上最讨人厌的恶人三剑客。刚才说话的人就是三人当中为首的恶人一号——张绍东。

“嘿嘿!”恶人二号接下去说,“她不吃,我们帮你吃!”

恶人二号才一说完,李虹宁手上的饭盒就被恶人三号抢去了。

“臭男生!快把三明治还给我!”李虹宁扑向恶人三号,想抢回她的三明治。

恶人三号把饭盒抛给恶人二号,李虹宁扑了个空。

李虹宁再转向恶人二号扑过去,恶人二号又把饭盒抛给恶人一号。

三个男生嘻嘻哈哈地把李虹宁的饭盒抛来掷去,李虹宁像个小猴子似的被他们耍。

看着三个男生欺负自己的好朋友,许愿实在看不下去,她也加入了“战局”。

可是二对三,许愿和李虹宁还是敌不过恶人三剑客。

既然不能强攻就只好智取,许愿看准恶人一号举手准备把饭盒抛给恶人二号的那一刹那,在他们两人之间来个鲤鱼跳龙门般一跃,以为这样可以截住饭盒,怎知道恶人三号粗鲁地冲过来,一撞,就把许愿撞倒在草地上。

李虹宁见状,马上冲向前去关心许愿:“许愿,你没事吧?”

许愿摇摇头:“我没事。”

她只是觉得生气,也感到有点委屈。

为什么恶人三剑客就是喜欢欺负她们女生?

突然,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许愿的身后响起。

“你们三个给我听着,快把饭盒还给许愿!”

许愿回头,看到一个头上顶着光环的人站在那里。

他背着晨光,许愿一时之间看不出他是谁。

李虹宁与恶人三剑客的魂魄像是被这个声音给震撼住了,定格般定着不动。

这时候,李虹宁压抑着心里的兴奋对许愿说:“哗! 许愿你看,是全校最英俊的秉成啊!他来救我们了!”

是秉成?原来是他!

许愿的心也像小鹿乱撞。

只见秉成从恶人二号手中抢过李虹宁的饭盒,然后把它交给李虹宁。

“谢谢你!”李虹宁开心地道谢。

秉成挥一挥手,潇洒地示意“不必客气”,然后走向许愿,向她伸出手。

许愿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
“来!我扶你起来。”秉成微笑着对许愿说。

全校最英俊的男生竟然向自己伸出手,许愿有点不知所措。

到底应不应该把手伸出去?

可是,人家伸出手好久了,自己还愣在那里好像有点不礼貌吧?

许愿想一想,就赶紧伸出她的手。

秉成的手好温暖好有力,一把就将许愿从草地上拉起来。

正当许愿想跟他说“谢谢”时,她突然看到秉成露出一副狡猾的表情,并朝许愿眨了一下眼睛。

许愿还猜不透那表情的含义,秉成却突然张开他那只本来紧握着许愿的手掌。

“啊!”

许愿失去重心,身体往后倒下。

“砰!”

许愿再度跌坐在操场上。

四面八方立即传来同学们的狂笑声,包括恶人三剑客和秉成。

就连自己身旁的李虹宁也朝她大笑起来。

怎么会这样?

许愿又急又糗,用手把脸捂了起来。

实在太丢脸了!

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,只能像一只鸵鸟一样,把脸藏在自己的手掌里。

一直到耳边的笑声渐渐远去,远去……

终于,笑声没了。

人都散了吧?

可是屁股……还是很痛啊!

许愿忍不住偷偷伸手揉一揉屁股,她的手不经意地触碰到地面。

咦?奇怪,草地怎么硬邦邦的?

许愿慢慢地睁开眼睛。

咦?

天空没了。

小鸟没了。

草地没了。

恶人三剑客也没了。

怎么会这样?

再看看自己……

咦?

自己跌在睡房里的地板上!

身边还有两个枕头、被子和从小就陪她入眠的小熊玩偶,全都散落一地。

许愿回过神来。

原来是一场梦。

啊,幸好是梦啊,不然就糗了。

许愿慢慢地坐起来,把跌落在地板上的枕头、被子和小熊玩偶全抱在怀里,然后爬上自己的床。

许愿闭起双眼,心里嘀咕:这是什么梦嘛?

明明是白马王子来营救,怎么最后王子竟然变成了坏人?

这个梦是不是蕴藏着什么意思呢?

是不是暗示自己是一个被男生讨厌的女生呢?

想着想着,许愿突然警觉地睁开了眼睛。

咦?天色怎么这么亮啊?

许愿坐起来,一手抓起床边可爱的小熊闹钟。

什么?七点!

许愿一面跳下床,一面高声大喊:“Kakak!Kakak!Mengapa tidak panggil saya bangun?Lewat ke sekolah!”

许愿跑出睡房。

她大力敲弟弟的房门:“许诺!许诺!快起床!我们快迟到了!”

许诺打开房门,他揉着眼睛,张嘴就喊:“Kakak!Cepat mari tolong saya!”

“Kakak不得空啦,因为她要帮我!你快自己刷牙洗脸换校服!”许愿对弟弟说完后,就朝楼下大喊,“Kakak! Mana saya punya uniform? Cepat ambil sini!”

这时候,主卧室的房门打开了。

妈妈睡眼惺忪地走出来,问:“怎么啦?一大清早就大声嚷!”

许愿叽里呱啦地投诉,说话快得像机关枪:“妈妈,kakak没有叫我们起床,她一定是睡迟了。怎么办?七点了,校车应该已经走了。我们上学快迟到了。”

“什么?校车走了?那我不就要送你们上学?”妈妈生气地说,“Suria这个人真会给我添麻烦。”

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许愿问。

“还能怎么办?我不载你们上学,谁载?”妈妈说,“你还不快点去洗漱换校服!”

“噢!”许愿马上行动。

要在半小时内刷牙洗脸换校服出门赶到学校,就算不吃早餐,还是来不及的。

今天肯定会迟到了。

一想到老师已经在教课,自己却要硬着头皮敲课室的门,许愿就感到难为情。

唉,难为情也没办法,总不能因为睡迟了而旷课吧。

都是kakak的错!

许愿心里真气呀!

不过,她知道妈妈比她更生气。

因为她听到妈妈一面走下楼,一面用很凶的语气呼唤 kakak的名字。

“Suria!Cepat bangun!You belum bangun?”

(待续)

Thursday, July 18, 2013

学校假期

开学前的两天,小儿子终于把他的学校假期作业做完。他大大地呼了一口气,说:“好累,这次的功课实在是太多了!”这一句话,我在学校假期的第一天就曾说过了,当时小儿子把全部假期作业拿出来,嘴里念着:“数学一份、科学一份、华文一份、国文一份、周记两篇、抄写五篇课文。”他每念一项功课,我的心就沉重一下。

我实在不明白,这明明就是“学校假期”,为什么就不能让孩子们好好休息、好好玩乐?在有上学的日子里,孩子们都被功课和考试压得喘不过气来了,好不容易捱到学校放假,以为可以松一口气,结果还是被更多的功课纠缠。我们喜欢趁学校假期带孩子去旅行,看看外面的世界增加见闻,却还要计算好小儿子做功课的进度。小儿子一向紧张他的功课,他会担心快活回来后来不及完成功课。这些担心也会变成一种焦虑,让他玩乐时不能尽兴。

我在学校假期前曾跟朋友吐苦水,她却告诉我一件让我既惊讶又惊喜的事。她说:“假期作业不是硬性规定的,如果你不买,那就不用做。”我兴奋地把这事情告诉小儿子,还打算第二天去学校告诉老师“我们这次不买假期作业了”。怎知道小儿子听了没有一丝开心,反而大声反对:“每一个同学都有做功课,我也一定要做!”唉,我的小儿子已经融入了整个填鸭大环境,想要他“逆行”,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

小儿子这小学生被假期作业纠缠,大儿子这中学生虽没有假期作业,但情况也好不过那里去。他就读的那所学校总是在学校假期结束后进行考试,所以整个假期不是补习就是回学校补课。我在大儿子第一年读这学校时,就曾向老师建议“考试能不能在学校假期前举行,一考完就放假,孩子乐得轻松”。老师则表示,校方这么安排其实是用心良苦,目的是让学生有更多时间准备考试。学校假期是拿来准备考试?这么多年来,我还是无法接受这种说法。

有没有想过,我们的孩子过得怎样的生活?他们的求学生涯竟比我们大人的工作生涯更辛苦。我们下班后可以喊累、拒绝加班然后回家倒在沙发上看电视;但孩子们放学后却不能喊累、不能拒绝做功课,也没有机会倒在沙发上看电视。有很多双薪家庭的孩子,每天天未亮就起床上学,放学就到安亲班补习到爸妈下班才能回家,然而这还不是一天学习的结束,因为晚饭后他还需要做功课或温习功课或读听写。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玩乐是什么?玩乐大概就只是和同学聊两句(还要小心被老师骂“不准说话”),说说哪个电脑游戏好玩而已。

以前我们总喜欢说,“当孩子最好,无忧无虑。”现在呢?如果有机会让你返老还童的话,你愿意吗?

我就完全不会考虑,马上拒绝——当小孩实在太痛苦啦!

(光明日报•17.6.2013)

学校假期

开学前的两天,小儿子终于把他的学校假期作业做完。他大大地呼了一口气,说:“好累,这次的功课实在是太多了!”这一句话,我在学校假期的第一天就曾说过了,当时小儿子把全部假期作业拿出来,嘴里念着:“数学一份、科学一份、华文一份、国文一份、周记两篇、抄写五篇课文。”他每念一项功课,我的心就沉重一下。

我实在不明白,这明明就是“学校假期”,为什么就不能让孩子们好好休息、好好玩乐?在有上学的日子里,孩子们都被功课和考试压得喘不过气来了,好不容易捱到学校放假,以为可以松一口气,结果还是被更多的功课纠缠。我们喜欢趁学校假期带孩子去旅行,看看外面的世界增加见闻,却还要计算好小儿子做功课的进度。小儿子一向紧张他的功课,他会担心快活回来后来不及完成功课。这些担心也会变成一种焦虑,让他玩乐时不能尽兴。

我在学校假期前曾跟朋友吐苦水,她却告诉我一件让我既惊讶又惊喜的事。她说:“假期作业不是硬性规定的,如果你不买,那就不用做。”我兴奋地把这事情告诉小儿子,还打算第二天去学校告诉老师“我们这次不买假期作业了”。怎知道小儿子听了没有一丝开心,反而大声反对:“每一个同学都有做功课,我也一定要做!”唉,我的小儿子已经融入了整个填鸭大环境,想要他“逆行”,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

小儿子这小学生被假期作业纠缠,大儿子这中学生虽没有假期作业,但情况也好不过那里去。他就读的那所学校总是在学校假期结束后进行考试,所以整个假期不是补习就是回学校补课。我在大儿子第一年读这学校时,就曾向老师建议“考试能不能在学校假期前举行,一考完就放假,孩子乐得轻松”。老师则表示,校方这么安排其实是用心良苦,目的是让学生有更多时间准备考试。学校假期是拿来准备考试?这么多年来,我还是无法接受这种说法。

有没有想过,我们的孩子过得怎样的生活?他们的求学生涯竟比我们大人的工作生涯更辛苦。我们下班后可以喊累、拒绝加班然后回家倒在沙发上看电视;但孩子们放学后却不能喊累、不能拒绝做功课,也没有机会倒在沙发上看电视。有很多双薪家庭的孩子,每天天未亮就起床上学,放学就到安亲班补习到爸妈下班才能回家,然而这还不是一天学习的结束,因为晚饭后他还需要做功课或温习功课或读听写。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玩乐是什么?玩乐大概就只是和同学聊两句(还要小心被老师骂“不准说话”),说说哪个电脑游戏好玩而已。

以前我们总喜欢说,“当孩子最好,无忧无虑。”现在呢?如果有机会让你返老还童的话,你愿意吗?

我就完全不会考虑,马上拒绝——当小孩实在太痛苦啦!

(光明日报•17.6.2013)

Thursday, July 04, 2013

偷窥

弟弟:“妈咪,我跟你说一个故事。”
我:“说吧。”
弟弟:“有一个安哥,他偷看女生冲凉……”
我(惊吓):“什么?”
弟弟:“然后他偷掉那个女生的衣服……”
我(惊叫):“吓?”
弟弟:“最后他还迫那个女生跟他结婚,不然就不给回衣服她穿……几变态喔……嘻嘻……”
我:“是谁跟你说这样的事?我看要协助报警才行!”
弟弟:“这么严重?要报警啊?”
我:“当然啦,这样变态!到底那个安哥是谁?”
弟弟:“我不知道那个安哥是谁,老师没有说他的名字,老师只是说这是‘七夕节’的故事。”

哎呀!我差点给他吓晕……
奇怪,做么七夕的男主角会是一个‘安哥’?

Tuesday, July 02, 2013

初堕情网

朋友的儿子初堕情网,少年郎的一颗心儿从早到晚怦怦乱跳,而那个当妈妈的心儿,也跟着怦怦乱跳。看着儿子对女朋友呵护体贴,一颗心常挂在女朋友那里,朋友甚是担心。她不停地以“过来人”的姿态告诉儿子:“儿子,慢慢来,不用太紧张。”

朋友转告我时,我问:“怎样慢慢来?不要紧张?”朋友皱着眉头说:“他们的恋情才开始,儿子就一直挂念她,学校一有假期他就从砂拉越飞回来。上个星期那个女孩吃错东西生病了,我儿子的心就大乱,即刻飞回来看她,还打包鱼粥去给她吃。”

我听了大笑,说:“女朋友生病了,男朋友不是应该紧张的吗?你这妈妈未免管太多了!”朋友反驳:“我不是说他不能关心她,但他们只是刚开始,不用这么把事情看得太紧张。”又是那句“不用太紧张”,我笑得更凶了,说:“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这个‘不要太紧张’是什么意思?”朋友瞪我一眼,说:“我实在不能接受,他什么事情都把女朋友排在第一位。”

我不停地狂笑,这个妈妈太可爱了,她在吃醋呢!我说:“如果你的女儿生病了,她的男朋友没有来看她,你会怎样?”朋友硬撑地说:“这样啊……我会告诉女儿‘没关系啊,妈妈会照顾你。’”我继续大笑,笑饱后对朋友说:“我们都是‘过来人’,应该很清楚这个阶段是恋爱期里最甜蜜的时刻。无论对方做了什么事情,哪怕只是掏出纸巾为你抹一抹额头的汗珠,都会有一股非君莫嫁的冲动。”朋友担心地说:“我就是担心孩子放太多感情,万一有一天分手了,孩子会受伤害。”唉,天下父母心,可是,我们也不能因担心孩子感情受挫而叫他“爱得保留”或“别爱的太深”呀!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全心全意吗?

朋友还是很苦恼,说:“你别笑我,你的儿子才小我儿子一岁,很快他也会堕入情网,看你到时还笑得出吗?”

这一次我没有再笑了。朋友对我很是了解,她当然知道我也是紧张大师,如果我儿子谈恋爱的话,分分钟我的醋劲比她更劲啊!我禁不住细细思考这个问题——如果儿子心里住了一个人,我的心情会是怎样的呢?我会若有所失吗?我会吃醋吗?我当然不想孩子为情所困,被爱伤害,但孩子的感情事我们实在插不了手,而且也不是我们的保护网所能罩到的地方,有一些曲折的路还是要让孩子自己去走,我们口口声声的“不想你走冤枉路”,但这“冤枉路”可能正是他的另一段成长之路。

我把我的想法告诉朋友,她觉得这是“说得容易,做就难”的想法。我也偷偷担心自己做不到,只好狠下心对朋友说:“将来有一天,我儿子有了女朋友,如果我在你面前说了些酸溜溜的话,就请你把我刚才说过的那番话,大声地说一遍,务必把我醋意给骂走!”

(光明日报•10.6.2013)

Friday, June 28, 2013

多祝福少担心

学校年中假期一开始,雪隆八独中运动会也就跟着开始了。大儿子这边才放下沉重的书包,那边就兴奋地收拾好包袱,随着学校的体育培训组出队比赛。这一次儿子将离家在外长达六天五夜,这个两年举办才一次的球类比赛,一直是儿子引颈长盼的日子。而今年应该会是他最后一次参加,所以兴奋之情尽写在青春的脸上。

这次的比赛场地是在巴生某独立中学。巴生离开吉隆坡不算远,有鉴于此,校方安排参加的学生们和带队的老师们在每天比赛完毕后打道回府,全都回到自己的学校留宿。对于学校这样的安排,我一开始时感到有点纳闷,心想:“反正人都回到吉隆坡了,那就回家睡觉吧,家里的床肯定比学校的地板舒服多了。”不过后来再想想,这运动会里的所有球类比赛项目,包括乒乓、篮球、羽球、排球都是团体赛,住在学校的话老师也比较容易召集大家练球。而参加比赛的同学从早到晚都窝在一起,自然可以增加了解的机会,培养默契。另外还有一项最重要的是——大家都住在学校里,也就能保证每天早上校车要出发到巴生时,没有人会迟到。

大儿子不是第一次离家在外,这次去的地方及留宿的地方更不是离家几百公里以外,但以我这种爱胡思乱想什么事都担心的性格,不会因为儿子是第几次离家在外或离家有多远而减少担心。虽然挂念着儿子,但担心他在比赛中或练球中,我是很少打电话给他,只有到晚上睡觉前才给他捎个短讯问候。我想起儿子第一次离家在外,我日夜牵肠挂肚,就连手机不敢离开身边太久,担心他打电话回来时会找不着人。如果手机一整天没有响过的话,我甚至还会神经质地开手机来检查。经过了好几年我才慢满接受了这个事实——儿子离家在外,只有我在想念他,他或许并没有想念我。

如果说我心里一点都不在意,那是骗人的。我那么疼爱他,当然希望他也能时时刻刻把我放在心里。我跟好朋友在网上聊天说起此事时,无意间流露出来的“怨气”,竟也让自己偷偷吓一跳。朋友笑我太过紧张孩子,她复制一句她最近在社交网站上看到的一句话给我看。这句话是这样的——“如果父母常常担心他的孩子,那么他的孩子将会没有了福气,因为福气都被父母给担心掉了。如果父母希望他的孩子有福气,就要多多祝福他的孩子,而不是担心他的孩子。”

会吗?是这样的吗?

我下网后,反反复复想着这句话。

(光明日报•3.6.2013)

Wednesday, June 19, 2013

家庭亲子旅游

学校假期开始了,上半年的教学也告一段落。这次的学校假期长达十七天,是安排家庭游的好时机,充个电再为下半年冲刺。

年轻时候总有个浪迹天涯的梦,结婚生子后才知道这梦我们梦不起。不过,我和老公都是勇于接受现实的人,“浪迹天涯的梦”我们梦不成,那就换个梦吧,把孩子带在身边一起看世界,共筑一个“亲子游”的美梦。

带孩子去旅游,自然没有两个人去旅游那么潇洒、那么简单。旅费当然贵一些,要带的东西也理所当然多一些,就连要去的地方也要多加考虑是否适合小朋友。话虽如此,我们还是喜欢在学校假期时,带孩子们出去走走看看,让孩子暂时放下学习的压力,我们也暂时放下工作压力。我的小儿子最喜欢翻看旧照片,数着这些年来我们去过的地方——波德申、怡保、云顶高原、马六甲、金马仑高原、槟城、关丹、浮罗交怡等等。不过,他偶尔会纳闷的问:“我什么时候才能再用我的护照呢?”我不敢告诉他,他的护照其实自去五年前去过香港和澳门后已经过期了。

其实,这三年来,我们家改变甚多。最大的改变就是我们家从双薪家庭变成单薪家庭,而我也从不擅理财的上班族变成精打细算的师奶,现在花每一分钱之前都要用计算机算一算。虽说“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”,而且现在有很多廉价航飞,航线甚至飞到欧洲去,可是,我的计算机告诉我,如果我们一家四口出国玩即使只是去东南亚国家,玩个五天四夜至少也要花上一万零吉以上。本来还想利用旅行减压的呢,看来还未出发就已经有(经济)压力了。所以,Cuti-Cuti Malaysia暂时还是我们家的首选。但也不是完全否定了出国旅行的机会,只是我早已很现实地告诉孩子,如果想出国看世界的话,除了要把每一年的农历新年的红包存起来,平时的零用钱也务必储蓄起来,那么我们就有希望可以每五年去看看他国风情。

除了一家四口出游外,我们每年还有几场“重头戏”,那就是——和其他家庭成员的“家庭游”,有时候是和老公的家庭成员,有时候是和我的家庭成员。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喜欢带着爸妈一起去玩,从不觉得是累赘。爸妈年纪大了,他们害怕坐飞机,而且出国旅游会太操劳,还不如我们自己驾车方便。最重要的是慎选一个“老少皆宜”的地方,五个家庭共二十多个成员,轻松写意地过三天两夜。至于住的地方尽可能租用公寓式酒店,这样一来,我们兄弟姐妹都可以窝在爸妈身边,也能让爸妈有充沛的时间与孙子共处,享受弄孙之乐。

这才是名正言顺的“家庭亲子旅游”呀!

(光明日报•27.5.2013)

Thursday, June 13, 2013

钱钱钱

和朋友喝茶聊妈妈经,聊啊聊的,从孩子的学习聊到开销,如此沉重的问题。

她说,她孩子每个月的“固定开销”是她胸口的痛,她所谓的“固定开销”是不计平时吃吃喝喝及给孩子的零用钱。她说,她那读三年级的独生女,每个月的“固定开销”都要花近千令吉。她仔细地数着指头:“放学后的安亲班450令吉、补习全科再加一个数学加强班350令吉、上学放学上补习班的交通费合计250令吉,兴趣班200令吉,总数1250令吉。”

朋友还说,她的薪金三千令吉,扣去公积金和社险,只剩两千多块,自己花都嫌不够。幸好有丈夫,虽然他的薪金也不是很多,但至少有个人可以一起分担。朋友说,如果有一天要她独力养孩子的话,她很确定自己真没有办法做到。

朋友数完后,就轮到我数我的“固定开销”。我说:“大儿子读独中,学费350令吉、四科补习费500令吉。小儿子上课外英文班和数学班,学费300令吉,他还有上一些兴趣班如游泳和叠杯运动合计150令吉,另外他也需要定时做感觉统合失调的治疗,大约100令吉。至于交通,因为是我亲自接送,汽油每个月约400令吉,总共1800令吉。”

这就是我们现代父母花在孩子身上的“固定开销”,还没有预计零用钱、买书买文具、生病看医生、教育保险等等。朋友唉声叹气,问:“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养孩子在我们这个年代变成了一件那么辛苦的事?”我想起我的爸爸,他也时常感慨地说:“我以前养五个孩子,也没有你们现在养两个孩子那么吃力。”

我成长在没有学习压力的年代。那个年代,没有安亲班,妈妈多是家庭主妇,有工作的妈妈多半也是做家里的生意,可以一面工作一面看住家里的小孩,所以爸爸妈妈根本不需要“安亲”。那时候也没有集团式的补习中心,家里有小孩真的追不上课业的话,就看看邻居有哪位书读得不错的大哥哥或大姐姐,找他们来教一教,补习费也是意思意思给,大哥哥和大姐姐就当是赚点零用钱不会计较。反观现在,小学生要补习,中学生也要补习,不久前我还听说有大学生上补习班。这些大哥哥和大姐姐都自身难保,哪里有空(相信也不屑)赚这些零星的零用钱?

再说说交通费。现在的交通费真不是普通的贵,在小儿子还是幼儿园的学生时,我还是一个上班族,迫不得已之下找人帮忙载送。由于不想错过和儿子相处的时间,早上上班前我自己送他上学,放学托一位业者载送去婆婆家,如此只载一趟、距离不超过2公里按月竟收费90令吉。那是五、六年前的“行情”,相信时至今日至少收费150令吉。不久前我听一位旧同事说,她想把孩子送去离家蛮远的独中,但她住的地方没有校车愿意载送。后来她打听到有专载学生的私家车,就马上打电话去询问。对方要求收费350令吉,竟比她儿子要去的那所独中的学费还多出了20令吉。车费比学费还贵,我接受不到咯!

我明白汽油不便宜,也知道不能一直拿二、三十年前来比较,但在这万物高涨可是薪金却不涨的情况下,想生个孩子之前最好先拿出计算机出来按一按才决定。

(光明日报•20.5.2013)

Monday, June 03, 2013

看什么?

弟弟煞有其事地说:
“妈咪,你知道吗?老板请人做工不是看你考试总平均分数多少分,也不是看考多少的A!”
我 :“那他看什么呢?”
弟弟:“他是看品行的。如果一个人的品行不好,老板就不会请他。”
(哗?是谁告诉他这人生大道理?)
我:“也对,那你的品行要好,不然以后没有老板请你做工。”
弟弟:“我才不怕,因为我以后会是老板嘛!妈咪,做老板,需要看总平均分数还是看品行?”

Thursday, May 16, 2013

做蛋糕

(写在五月五大选的第二天)

学校因为大选而将星期一列为了特假,因为是临时特假,再加上我的情绪低落到极点,也就没有安排节目给孩子们。两个儿子被困在家里一个早上,看到他们电视看闷了,电脑也玩闷了。我说,我们今天来做个蛋糕吧。

小儿子马上欢呼起来,他期待妈妈给他烘制蛋糕好久了,但我总是有好多借口推搪。小儿子兴奋地问:“我能帮忙吗?”我说当然可以,就从橱柜里拿出两包饼干,要他帮忙把饼干压碎。

趁小儿子在压碎饼干的时候,我翻箱倒柜找出烘焙的工具,然后再拿出制造蛋糕的材料。天啊,我太久没有玩烘焙,面粉芝士巧克力粉都已经过期了。我实在是无地自容呀!有些材料还过期了一年之久,我都没有发觉,还让它们继续囤积在冰箱和橱柜里,霸占了一个位置是小事,因为发霉而滋生细菌就惨了。我把这些已是垃圾的东西全丢进垃圾桶里。桌上除了一块奶油就什么材料也没有了,怎么做蛋糕呢?我看看外面,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。如果现在跟小儿子说“不做蛋糕了”的话,他一定会很失望。我拿起了车钥匙,决定去附近的烘焙店办货。就算外头风大雨大,我就是不想小儿子失望!我就是要做蛋糕!真想不到我也有任性的时候。

小儿子很投入我分配给他的工作,在我买了材料回到家,他已经完成了任务。他一直追着我问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”,其实他只会越帮越忙的,但我还是让他学着把面粉和糖分别倒入量杯里,之后也拜托他轻轻搅拌混合了几种面粉和糖的面糊。他看到我站在火炉旁隔水把牛油煮溶,竟吵着要尝试。我耐心地告诉他,你还小,就做小朋友应做的事情,那些要靠近火炉和电炉的工作,就让妈妈来做吧。小儿子又问:“所有危险的事都交给你们大人吗?”是的。所有有危险又或一些开天辟地的工作,都让爸爸妈妈为你们做吧。

他似懂非懂,但还是接受了我的说法,静静地继续搅拌着面糊。小儿子是一个不能静下来不说话的孩子,他应该是想起我之前一直说着“太久没有做蛋糕,担心会失败”吧,他问:“妈妈,你说,这蛋糕会成功吗?”我漫不经心地回答:“我也不知道,这蛋糕烘好了之后,还要放入冰箱里冷藏一天,成不成功明天才知道。”他裂嘴一笑,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,信心满满地说:“我觉得一定会成功的,因为我们付出了很多!”

不知道怎么的,我的鼻子一酸,眼泪就流下来了。

(光明日报•13.5.2013)

Wednesday, May 15, 2013

孩子经

当全职妈妈后,早晚忙的都是孩子们琐琐琐碎的事情,偶尔感到有点心力交瘁的时候,就会特别想约朋友出去透一透气。上个星期我就约了几位旧同事叙旧,五个女人吃饭还喝一点酒,兴奋的心情就和被囚禁了十年突然获得假释的囚犯没两样。

旧同事见面当然是先说公司里的八卦,可能是离开公司太久了,人事已非,所以八卦只聊了一下就没了。我们其中三个妈妈级就转了话题,聊起了孩子经,各自说着养儿育女的烦恼,虽然没有把另外两位云英未嫁的女同事吓跑,但却听得她们频呼“幸好我们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不然烦死”。

妈妈A是个乐天派妈妈,完全没有脾气,就算孩子爬在她头上捣蛋,她也不会生气。她从不给孩子压力,更不会给自己压力,可是她说她最近对女儿的学习感到有点棘手。

她的四年级的女儿在两个星期前领了国文考卷回来,女儿一脸严肃地说:“妈妈,这次不行了!你快给我找个补习老师,我这次考到10分而已。”妈妈A不温不火地回答女儿:“等你考零分才去补吧。”女儿紧张地说:“妈妈,做人要有上进心,你能够认真一点吗?”最后在女儿的坚持下,她才答应亲自出马,每天给她恶补国文一小时。

妈妈A对我们说:“我很不上进吗?我很不认真吗?我都不介意那10分,真不明白女儿为什么看重?”我们笑的东歪西倒,都忘了给她有建设性的建议,后来想想,其实她也不需要我们的意见,因为她的女儿会直接“教”妈妈应该怎么做。

妈妈B是个随性的妈妈,对孩子的学习也是不施压一族。她的孩子学习能力很好,今年刚上中学,第一学期的历史和地理考的不是很理想,妈妈B奇怪儿子会失手。

听到她的问题,我卖弄了一下我的经验。大儿子初中一的时候,也是同样把历史和地理给考砸了。我告诉他背历史和地理不外是记下年份地名和人名,但他总是读不进脑。我尝试把我求学时的背书方法传授给他,但他最后还是苦了一张脸。后来我就此事请教他的历史老师,老师也发现班上大部分学生面对同样的问题,遂再花点时间表教学生们背书的方法。在掌握到背书的技巧后,问题也就是说解决了。

在三位妈妈之中,我的孩子的年龄最大,所以烦恼也就快他们一步。我感慨——孩子来到十八岁,我深深体验到,孩子书读得好不好,其实没什么大不了,要让他安然度过青春期才重要。我大儿子的叛逆算是温和,我应付得战战兢兢,难以想象暴烈性的叛逆有多让父母头大?但无论孩子是多么的叛逆多么的不可理喻,我们都需要陪伴着他。当然,人总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,我也曾在心里骂自己,为什么要像个傻瓜似的,把自己热哄哄的脸贴在他的冷屁股上,但后来明白“有叛逆的心不等于不需要关心”,我又继续为他守候。

一餐饭吐了很多苦水,也卸下一半烦恼。朋友总结:养儿育女本来就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,但已没后路可退,唯有自己懂得适时解除压力,就像这个晚上,吃一吃喝一喝聊一聊,烦恼就留待明天。

说的真对,来,饮胜!

(光明日报•29.4.2013)

Tuesday, May 14, 2013

十八 生日快乐

在目送你出门上学之后,我像平日那样再钻入温暖的被窝里,贪婪地想再睡一个回笼觉,怎知道竟翻来覆去睡不去,或许心里有太多的感触,一时全纠结在心头吧。我突然想给你写些字记录一下现在的心情,想想,我也好久没有给你写字了。以前我总在我的部落格里记下你成长的点点滴滴,不过这几年少写了,不是不再关心你的成长,而是更在乎你的感受,毕竟你已经到了想维护私隐的年龄。

头脑越来越清醒了,我决定放弃温暖的被窝,蹑手蹑脚走去客厅,开启了我的电脑。望着电脑的荧光屏,我却对着它发呆,刚才在床上有如万马奔腾的思绪怎么突然就没有了?脑里没有一个字。我看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。六点三十分。我的脑里终于有画面。

把你带到这世界的那一天,我也是六点三十分起床的。那一个早上就像今天一样平静,我和你还有医生约好了八点正在医院产房见面。即使多么的期待能快点看到你,但还是要请你见谅,我其实是害怕多与期待的。孩子,人生就是这样,有很多关卡和阶段,别人只能在旁协助,你还是得靠自己去面对,即使你是多么的害怕。

天亮了,我还沉溺在回忆之中,像是“历史回顾”似的,自己也觉得挺幼稚。突然记起那个在我的床边喊Push喊得比我更声嘶力竭的小护士,她现在也接近四十岁了吧。噢,我差点儿忘了这一幕——无助的爸爸当时应该吓慌了,尽问我白痴问题如“要喝水吗肚子饿吗”。我想,我这一生中最不能忘记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四十分——你离开了我的身体,从此吃喝拉撒呼吸都不再依赖我,你开始了自己的人生。

真无法想象,时间是怎样的流走的。在我每眨一次眼,它就流走了数秒,在我的一呼一吸之间,它又流走了数分钟。而在你让我每笑一次或每哭一次的时候,它也流走得特别快。在很久以前,我总是幻想着你十八岁的的样子,你高大吗英俊吗正气吗快乐吗。我一直以为要盼很久这一天才会到,怎知才一瞬间你就长大。幼年期童年期少年期像是昨日的事,但原来已遥不可及了。

长大是一件让人特别迷失的事吧?让自己看不清自己之余,也看不清身边的人。渐渐地,叮咛是唠叨,保护是约束,关心是不信任,情绪就是不自觉地老往牛角尖钻。孩子,妈妈也是过来人,所以特别知道这感受。不要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愤世嫉俗感到害怕,更无需自责,青春期就是要熬的吧,它就像最近热得不得了的天气,热得让人脾气不好很沮丧想爆发。可是热天终究会结束的一天,雨季来临后就会惦记着热天的好。青春期也一样,熬的时候是苦,回忆的时候是甜。

所以,不要慌,请记住这句话——一切都会过去的,永远没有最坏的时刻,因为最美好的时刻可能在下一秒就来了呢!十八岁,是人生中最美丽的阶段的开始,妈妈祝你生日快乐,勇敢追逐你的梦。

(光明日报•22.4.2013)

Monday, May 13, 2013

运动

老公一向懒惰做运动,但为了参加公司下个月举办的羽球赛,他突然上进,雄心勃勃,除了特地去买了一双球鞋之外,还每个周末去租场地,带着老婆和两儿子陪他进行赛前训练。

不知道为什么,我们两人都不喜欢做运动,却生出的两个儿子运动型的孩子。不好意思,我说是“运动型”其实是夸大其词,我所指的“运动型”不是指“运动健将”,我的两个儿子纯粹只是喜欢运动而已。

大儿子在小学时期并不是很热衷运动,学校的运动会他也从不参加。在他四年级的时候,他遇到一位很有心的老师。她仿佛有一双X光眼,看得透孩子们内心的欠缺。大儿子班上有一群乖巧但成绩中下的孩子,个个自信心不足,所以老师让这些孩子们加入她负责的排球队,带他们出队比赛。虽然很多时候这几个孩子都只是候补,没有机会上阵,但第一次被老师重视的大儿子,应该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喜欢球类运动。

进入中学后,大儿子疯狂爱上打乒乓,每天下课都不去吃东西而是追着打这粒小圆球。或许是日子有功,他被选为校队,常代表学校出队比赛。他们学校的乒乓队很强,常在各项的比赛中夺的冠军,但我知道大儿子并不是队里最强的一个,因为他参加个人赛时常败北。不过无所谓,这完全无损他继续参加比赛的勇气。我去看过他比赛,看得出他是真的享受比赛过程,名次倒是其二。

这两年,大儿子转移了目标,他爱上篮球。由于常在烈日当空下爆晒打球,使得皮肤本来就黝黑的他,晒得比马来同胞更黑。打篮球难免有肢体上碰撞,我总要担心他在打球时受伤,之前他就有两次在打篮球时扭伤了脚踝,被中医师严厉警告要“戒做激烈运动三个月”。一开始他还乖乖听话,后来伤口不痛了又偷偷瞒住我们去打球,被我发现时其实离他扭伤脚踝才一个多月。

至于小儿子,他天生有眼和手脚不协调的问题,再加上手脚的大肌肉发展得不好,他连走路都常跌到,更别说是运动。但是,这小子就是常让我们看到无限的可能。他深信我们告诉他的——运动能改善肌肉发展,所以他吵着要学游泳,更吵着哥哥教他打乒乓与打羽毛球。

在大儿子很热衷于打乒乓的时候,小儿子也拿起了他的乒乓拍。只可惜家里没有乒乓桌让他学,而且哥哥时常留在学校打球,没人可以陪他玩。就在一次没有人陪伴他打球的下午,他拿起了乒乓拍和墙壁对打起来。乒乓球小巧又弹力十足,小儿子从一开始完全接不到球,到现在可以和墙壁来回打上五六十球以上,一路走来也是不容易的。

除了学乒乓球,小儿子学羽毛球的过程也一样艰辛,他总是笨手笨脚,打的不是羽毛球而是空气。最近可能是因为常随爸爸去打羽毛球而进步了一些,终于学会了开球,也能接到对方不是太凌厉的球。虽然打得不是很好,但至少可以慢慢克服眼和手脚协调的困难。

(光明日报•15.4.2013)

Friday, May 10, 2013

假期节目

自从小儿子上小学后,他一年里最引颈长盼的日子就是学校假期。农历新年长达九天的假期一结束的第二天,他就开始期待三月份的学校假期到来。而今三月的学校假期也结束了,他又殷切地等待五月份学校假期的到来。尽管如此,请别误会他是个只喜欢玩乐不喜欢上学的孩子,事实上在每一次假期结束前的一天,他都会真心诚意的表示:“我很开心明天可以上学了,不知道我的老师和同学们这个假期过得好不好?”

我喜欢小儿子这样的生活态度,似把日子当作是一个又一个的关口来跨越——上学上到累了,却总有休假的时候;休假充电后,又可以迎接新的学习。他总是珍惜着每一天,刚过去的学校假期,虽然只有九天,但他在放假前就在自己的脑里编写一份时间表,自己遵从也强迫我们遵从,以免辜负了好时光。

我虽然欣赏小儿子的生活态度,但我是一个极之需要自我空间的妈妈,我喜欢和孩子们窝在一起,但也担心会被他们缠着一整天。我问小儿子他心里的计划,他马上全盘透露:“假期里我有五份功课,每天早上我就只做一份,半个小时就可以完成。剩下的时间就是象棋、百万富翁和Uno卡时间。然后四点半过后我要去游泳或打羽毛球或骑脚车。最后来到了晚上,我就玩你的电脑里的游戏。”

我听了,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。象棋、百万富翁、Uno、羽毛球这些玩意都需要玩伴才能进行,我清楚知道我就是小儿子心目中的那个“玩伴”的最佳人选,只可惜他不知道这些都不是妈妈喜欢玩的玩意。可是,看到他兴致勃勃的样子,我又不舍得拒绝他。幸好爸爸早已向公司请了三天年假陪孩子,我在暗中盘算着如何摆脱他的纠缠,让他把目标转移至爸爸身上时,听到他继续发表:“我知道爸爸已经请了假陪我们,所以我也想好了那三天的节目。第一天,我们去打球和游泳。第二天,我们去看电影吃大餐,我还要去商场看最新的电脑和智能手机。第三天,我们去动物园。”

第一天和第二天我都不反对,可是这个“第三天,我们去动物园”计划,我就有点抗拒。我怕热怕晒怕臭,对于动物,我一向只有害怕,却从不曾喜欢过。我开始动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,外加更多的利诱,希望小儿子能改变初衷。怎知道这孩子固执得像一头牛,我忍不住问:“你小时候我也曾带过你去动物园啊,去过了还有什么好去的呢?”他涨红着脸说:“那是小时候的事,我都忘记了。我想去看看那些动物,它们有没有像我一样长大了?有没有被其他动物欺负?我还要看看那些管理员是怎样工作,我将来可能要当一个动物园的管理员。”

原来他有那么多想法,我竟然不知道。我有再多的不愿意,听到他这番话后,如果还要想办法开溜的话,就实在枉为人母了。马上叫爸爸上网咨询门票及安排动物园半日游,怎知大儿子听到后却说:“动物园?好闷啊!你们带弟弟去吧,我约同学看电影去。”

刚刚费劲地利诱弟弟放弃去动物园,现在却要更费劲地说服哥哥跟我们一起去动物园。唉,育有两个年龄相距太大的孩子,就只有这个时候让我感到烦恼。

(光明日报•8.4.2013)

Tuesday, April 30, 2013

毕业旅行

这几天,我一直和朋友及姐妹谈着“小学毕业旅行”的话题。

先是有一位朋友在面子书写着:“小六毕业旅行。台湾。RM2700左右。我以为我孩子读华小,怎么像在国际学校啦?”这段心情分享马上吸引许多妈妈的留言,我也是其中一个。

昨天一家人聚集一堂,因为妹妹的儿子今年也是小六生,所以我就和妹妹聊起此事。妹妹表示儿子的学校也正筹办着毕业旅行,校方把毕业旅行的地点分成三组供学生自由选择——新加坡、台湾和浮罗交怡。我问外甥想参加哪一团,他说:“浮罗交怡和新加坡我去过很多次了,台湾没有去过,可是妈妈说台湾太远太贵了。我可能去新加坡吧,不过,如果我的好朋友们都去台湾的话,那我就不参加了。”外甥的答案让我们警觉校方这样的安排也欠妥当——参加毕业旅行,不就是为了让孩子们在各分东西前留下美好的回忆吗?把他们都分散了,毕业旅行还有什么意义?

我回想起六年前的一天,儿子兴奋地告诉我,他的小学毕业旅行是去中国某个城市,主题是“历史之旅”。我吓了一大跳,说:“中国?你有没有听错?”儿子再三的表示他听得很清楚,最后我还是残忍地跟他说:“旅费太贵,我们负担不起。”

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学校会做出这样的安排?有没有考虑过家长的负担?再说,马来西亚也有好多适合孩子旅游的景点,从南到北,古迹、高原、森林、湖泊我们都不缺。从东海岸到西海岸,我们有美丽的海滩与岛屿。再远一点可以飞到东马,到沙巴看神山,或到砂拉越参观一直只出现在课本里的长屋,可以真正实地实景地了解原主民的生活与文化。自己的国家都还没看完呢,又何必赶着去看别人的历史?

可是,儿子失望的表情一直在我脑里挥之不去。几个星期后我打电话去学校询问,校方表示中国团因参加人数太少而取消,旅行地点改为新加坡,三天两夜费用六百令吉其实也不便宜,但为了能让儿子能拥有小学生涯每一个最美好的回忆,我还是签下了同意书。

我是一个“凡事爱担心的妈妈”,难以控制孩子不在身边时的胡思乱想,但我从没有想过不让儿子参加毕业旅行。因为我一直认为,“毕业旅行”对小朋友来说,也算是一个重要的成长之旅。它将会是一个很美好的回忆,而这个回忆中,景点往往会被忽略掉,多年以后残留在脑海里的,也许只有与同伴们玩乐的开心印象。我的小六旅行地点也是新加坡,离今已三十四年,我只记得在巴士上全体师生愉快的高歌。新加坡好玩吗?我早忘了呀!

也并非只有我有此经历,在儿子从新加坡回来的那个晚上,我问他新加坡好玩吗,他说:“酒店最好玩!我和同房的五个同学玩枕头大战,反转整个酒店房,开心极了。”

花六百令吉只为一个“枕头大战”的回忆?

是有一点心痛,但一闪而过,因为用“回忆是无价”说服了自己。

(光明日报•1.4.2013)

Wednesday, April 24, 2013

多一些愛

这是爸爸写的,今天登在<光明日报>~~


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去一趟學校,揪出那兩個一直欺負我小兒子之奕的同學,嚴厲地警告他們別再欺負弱小,才只不過是十歲的小孩,卻已經露出弱肉強食的霸凌態度,實在令人心寒。

是這樣的,最近之奕放學回家時,他那雪白的校衣總是被人當作畫布,前面畫一筆,後面畫一筆,我們問他是誰畫的?他卻支吾以對,不說甚麼。

一兩個星期後,我太太接他放學時,他的好朋友偷偷告密,他說出兩個名字,一個是男的,一個是女的,他還補多一句:“她的媽媽是學校老師。”

這兩位大哥大姐就是一直欺負之奕的同學,我太太說她認識那男的,因為他每次遇見我太太,就會很有禮貌地打招呼:”安娣。”接著,他就會打小報告:“之奕今天很傻,他說他的偶像是李宗偉,他說李宗偉是他的好朋友。”我太太對他說:“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喜歡的偶像的,你不喜歡李宗偉嗎?”他心有不甘,說:“喜歡。但是之奕……”我太太說這小男孩就是喜歡篤人背脊,只是沒想到,他也是在之奕校衣上作畫的其中一名畫家。

後來,我太太將這件事情告訴老師,她一聽見這兩個名字,就說:“又是他們!他們是很聰明的孩子,但是品行就……”後來,她有警告這兩位同學,之奕知道後,開心地告訴我們:“老師說誰再畫髒之奕的衣服,就要陪一件新的給他。”我小兒子早已原諒他們,他開心是因為他自己將有新校衣穿。

我小兒子是一名擁有學習障礙的特殊兒童,他的學習能力比同齡孩童落後,他的個性很單純,情緒容易波動,但他卻是一個勇敢的小孩,別人不敢挺身而出,他就會站起來,老師說有一次她問有誰要參加演講比賽,沒有人回應,就只有之奕很有信心地舉起手,引起全班同學狂笑,他也沒有生氣,我想起以前唸小學時,班上考最後一名的都是被老師和同學視為“蠢、笨、遲鈍”的問題兒童,同樣的,在同學的眼中,我小兒子就是一個娛樂大家的笑話。

所以,我們在家裡是嚴禁 “蠢、笨、遲鈍”這三個字,我們不在學業上給他壓力,他的國語考了三分回來,我們覺得他已經盡了力,因為他並沒有交白卷,只是回答問題時,他用了國文再加英文去作答,整張卷紙也寫得滿滿,老師見他勇氣可佳,還是給了他三分。

前幾天,那位男同學告訴我太太,那女同學罵之奕笨,還動手打人,最後之奕哭了,但是他回家後也沒有說甚麼,我下班時,他已經睡著了,我看著這一張可愛的臉,心很痛,我不知道他還受了多少的欺凌和委屈,我會問他:“誰是Daddy的寶貝?”他睡得迷迷糊糊,還是會說:“我。”

是的,每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寶貝,如果有人傷害你的寶貝,你會怎麼做呢?我會對之奕說:“我們不可以欺負別人,因為他會很難過,他的爸爸媽媽也會很難過,就好像現在寶貝被人欺負,Daddy很難過這樣。”

我們除了將很多愛給孩子之外,也希望他將這些愛給別人,我還在考慮,我要不要找那兩個同學談談,給他們多一些愛。

Friday, April 12, 2013

红包

农历新年来到了最后一天也就是孩子们拆红包的时候了。今年我们家虽然不能大事庆祝新年,但儿子们在新年期间也收到不少红包。

一如往年,两个儿子的红包最终还是全数交到我手上,然后由我个别存入他们的银行的户头里。尽管大儿子已经快十八岁了,我也以为他今年会要求自己保管红包,但到了元宵那天他还是全数上缴。在点算着他的红包钱时,我想起他小时候的事。当时的我们总是月不敷出,不懂是我们幸运还是他不幸,他每一年的教育保单都是在新年后缴付的,所以他的红包就成了他的保险费。就这样,他小小年纪就自己供自己的保险费一直到八岁,弟弟出世的那一年。

大儿子从小就不太看重金钱,他的零钱总是散落在他睡房里的每一个角落,哪怕就在他的床边,他也无视它的存在,每个晚上跨上床睡觉都不愿伸手把它捡起来。我也常在洗衣时捡到他放在校服口袋里的零钱,他似乎完全忘了它们的存在,不曾过问他的钱在校服清洗后去了那里,如此地“视金钱如粪土”,一点都不像他妈妈!

身边很多家长都说,他们的孩子都不会上缴红包了。我的外甥侄儿们上小学后,也是自己保管红包。在大儿子上中学后,我也在每一年的新年前作猜测,“今年他会要求自己保管红包了吧?”我做好了心理准备,打算他这么要求时,就顺便教他一些理财的观念。可是他从十三岁到十八岁,每年的元宵节那天他还是自动缴上全部红包。最近他常和同学出去玩,大概开始懂得购物的乐趣,越发觉得钱的可爱了吧。新年期间阿姨问两兄弟:“红包给谁保管?”弟弟马上大声说:“妈妈!”哥哥轻轻地说:“再看看,还没决定。”说的时候还用眼尾瞄了我一下,让我一度以为“是时候了”。

我当然担心孩子乱花钱,但孩子大了,就应该让他们学习管理自己的钱财,这也是一门必修的学问,将影响一生啊!为了让他好好学花钱,今年我主动改变,把他三份之二的红包存入他的银行户头,剩下的三份之一就让他自己保管,买书、买电话卡、买衣服还是跟同学去唱K,都由他自己作主。

小儿子看到哥哥可以自理钱财,当然呱呱叫“不公平”,但后来他想了想,还是决定把钱继续交给我保管。小儿子是个有规划的人,他早已把红包和平时储蓄的钱视为他看世界的旅费。由于小舅舅即将移民到澳洲,所以他把明年的旅游目标锁定“澳洲”。或许他是担心我们会把“不够钱带他去”当理由撇下他吧,因为他很努力储蓄之余,也不忘提醒哥哥“要储蓄,不然你不够钱就要留在家了”。

儿子有了红包当旅费,可是啊……爸爸妈妈的旅费还没着落呢!

(光明日报•11.3.2013)

Monday, April 08, 2013

手足之争

在面子书上看到朋友在吐苦水,说她家两个女儿总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嘴,她真怕她们俩这样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会伤了姐妹间的和气。她的心情故事铺上去面子书不久,马上有好多家里有两个或超过两个孩子的妈妈留言“声援”,我也忍不住留言“你并不寂寞,我家也有两个爱吵架的兄弟”,然后大家互相勉励一番。

在小儿子五岁前,我本来还天真地以为,只有年龄相诺的孩子才会为玩具争吵,我家两兄弟年龄相差八年,基本上他们玩的玩具都不一样,应该不会有什么争执才对。但原来我错了,手足之争还是免不了的。

我家那两兄弟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“冤家”?我慢慢回想。在弟弟加入我们的三人世界时,哥哥已经是小二了。他在学校的《道德教育》课里已经学到“尊敬长辈,爱护弟妹”这些道理,而他当时也真的做到了——当弟弟哭他会帮忙哄他、当我忙着的时候请他照顾弟弟他也不推辞、当弟弟讨抱的时候他会说“来吧,哥哥抱你”、看到可爱的婴孩玩具时会叫我买下给弟弟玩……噢!我差点儿就忘了,哥哥曾是如此疼爱自己的弟弟啊!

后来,弟弟长到三、四岁了,开始顽皮,总爱碰哥哥心爱的玩具。哥哥虽然不喜欢,但由于他的性格比较温顺,也就让着弟弟。一直到弟弟踏入五岁,“家嘈屋闭”的恶梦就开始了。五岁的弟弟开始有主见,觉得自己长大了,什么事都要跟哥哥作比较,哥哥玩什么他也要玩一份。这电脑游戏他明明就不能掌握当中的技巧,但偏偏就妄想超越哥哥,一旦沦为手上败将,就哭得叫人心烦。开始时他一哭哥哥还会让他,但日子久了佛都有火,哥哥也不肯再相让下去。哥哥比弟弟大八岁,要“欺负”他绝对是绰绰有余,加上哥哥是“醒目派”,弟弟则傻不楞登的,因此只要弟弟发出哭叫声,家里的大人就会下结论:“哥哥又在欺负弟弟了。”然后再下指令:“哥哥,你要让弟弟。”每一次争吵都被是这样的收场,哥哥哪能心服啊?我其实真为大儿子委屈,他原是“三千宠爱在一身”的,弟弟来了后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弟弟身上,他的地位似乎逐年降级,小小心灵怎能平衡?

为了不让哥哥委屈,也不想弟弟变成“小霸王”,在两兄弟为玩具吵架时,我都尽量站在哥哥这一边,要弟弟让哥哥先玩。我也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教会弟弟“你比哥哥小很多,玩游戏输给他是很正常的事。”现在他们兄弟俩偶尔还是会为“谁比谁多玩了十分钟电脑”而吵架,但就没有再为游戏的输赢起争执。

最近发现,青春期的哥哥现在是弟弟的偶像,在他的心里,哥哥的一切都是最好的,看见哥哥穿上潮流感的打扮,弟弟会偷偷跟他说“以后我长大了你这衣服能借我穿吗?”。毕竟比弟弟吃多八年的饭,哥哥比较会耍小手段,像想要爸妈买什么给他的时候,会借用弟弟的嘴。这个傻弟弟会不负所望,尽其所能向我们游说一番,甚至表示愿意掏自己扑满的钱来达成哥哥的心愿。

有时吵到翻天覆地,有时又好到莫名其妙。而更让我摸不着头脑的是,这两兄弟的感情有时效的,他们在晚上上床睡觉前会变的特别相亲相爱,白天发生的一切恩怨就此一笔沟消,可是天一亮两人又来为其他事大战好几回合。

这是什么道理?你家孩子会这样吗?

我也要铺上面子书上,问一问大家的意见才行。

(光明日报•4.3.2013)

Tuesday, April 02, 2013

作怪

大年初一,吩咐孩子把自己装扮好,要去婆婆家吃午饭。在出门前我一如往年,拿出相机给我们一家四口拍张全家福。走过大儿子身旁时,我发现他的发梢沾了灰尘,就伸出手想轻拨他的头发,一心想把灰尘给拍掉。怎知道儿子一看到我的手就像看到了“魔爪”,紧张地避开,我这才突然醒觉,大叫:“你的头发……怎么是褐色的?你染了头发?”

我必须承认当时内心是有点紧张的。我紧张不是因为我抗拒孩子染发,爱美本来就是人的天性,有谁不是想让自己美美的站在人们的眼前的呢?而且,在这个新世纪,染发早就像剪发一般普通了。只是……儿子还是中学生,他的学校是不会允许学生染发的。我是个配合度超高的家长,我觉得父母应该和学校达成共识,并尊重学校的规定,所以看到儿子的黑发变成褐发,我第一的想法就是——会不会触犯校规?

儿子慢慢地解释:“我没有染发,我只是搽了有颜色的发胶,洗澡时洗发就可以洗掉了。”

原来如此。

我仔细研究儿子的褐发,自嘲“妈妈真是孤陋寡闻”。看到我没有反对或指责之意,儿子马上变得兴致勃勃:“其实还有很多颜色,金色、红色、橙色、蓝色、紫色,甚至青色都有。”我赶紧说:“这样就好。”(太缤纷太刺激太作怪,妈妈内心承受不起。)

我不经意地再瞄了一下儿子身上穿的衣服裤子,很有潮流感的T恤是之前叔叔买给他的,至于裤子……咦?这裤子我怎么从来没有看过它在儿子的衣橱里出现过呢?这裤子超窄,紧紧地包住臀部、大腿和小腿,我在专播K Pop的电视频道看过许多韩星也是这样穿的。现在这裤子穿在儿子身上,我却感到有点呼吸困难。我问:“这裤子是……”儿子回答:“我之前和同学逛街时买的。”我噤声,心里泛起一点涟漪——儿子长大了,懂得存零用钱买自己喜欢的裤子。

儿子进入了青春期,自然对自己的容貌更为注重。小时候一家人出门,最快装扮好坐在门口等的人是他;现在变成是一家人装扮好了,坐在门口等他。以前总是以“麻烦”当借口,套上拖鞋就出门,要我唠叨一翻才肯把球鞋换上;现在穿球鞋皮鞋或布鞋都要先看身上穿着的是哪件衣服,配起来好看不好看。对于孩子这样的改变,我是欣然接受的。因为我觉得“学习装扮自己”也算是人生中蛮重要的一门功课,当然,因为他还是学生,所以我也不鼓励他在这方面花费太高。但我能接受儿子在打扮上多做一些尝试,从中慢慢地找出最适合自己的装扮。“大胆尝新,找出自我”这种事本来就应该趁年轻的时候,一颗年轻的心配上一颗年轻的胆,才能衍生出超强无惧他人眼光的勇气啊。

年轻不作怪,难道还等中年或老年才来作怪?

(光明日报•25.2.2013)

Monday, April 01, 2013

愚人

弟弟一上车就说:“妈咪,你的头发乱了,你信吗?”
我:“我不信!”
(哈哈,想骗我?)
弟弟:“为什么你不信?你信啦~~不然不好玩的。”
我:“不信就是不信,没得假装的。”
隔了良久,弟弟说:“妈咪,我今天有十份功课。”
我:“吓???老师做么给这么多功课呀?”
弟弟急忙喊:“April Fool!!!!”
哎呀,防不胜防。中招!

Tuesday, March 26, 2013

厨艺

我喜欢美食,也喜欢书,所以去书店时我喜欢站在关于美食或食谱的书架前,细细翻阅。食谱我还可以随便翻阅一下就放回原位,但那些照片拍得很美、排版排得很美,再标榜“简易”、“零失败”的港台出版的美食书籍常让我爱不释手,如果不是封底的价格贴的提醒,我差一点儿就抱着它们去柜台付钱。

跟志同道合的朋友提起我的兴趣,我说,这类书籍都不便宜,我很不舍得花钱,唯有等书展有特别折扣时才买。朋友告诉我,其实网上也有很多关于美食记录的网站。一语惊醒梦中人,我马上上网搜寻一番,收获什多。

来过我家的朋友看到我的书架上那么多这类书籍,都误会我很爱下厨,其实我是喜欢看书多过于动手做。我偶尔也会做一些小点心,像蛋糕或饼干或蛋塔,却很害怕煮三菜一汤。所以,只有在“迫不得已”的情况之下我才下厨。怎样的情况才是“迫不得已”呢?就是老公和两个宝贝儿子喊肚子饿的时候。而我也多选择煮些简易的食物来应付,像炒个面或做个煎饼。

老实说,我的厨艺只属一般,而且常会突槌,都怪我爱自作聪明常不照食谱指示。家里的三个男人,对我的厨艺都有不同的看法。老公总语带双关,像在吃我做的宫保鸡丁的时候,他会像个食家慢慢夹一小口肉放入口里,细细咀嚼,然后喝一口白开水,说:“味道不像宫保鸡丁,嗯……像洋葱鸡丁,如果把它当洋葱鸡丁来吃就好吃。”老公如此“中肯”的食评,让我后来都不主动报告菜肴的名字,就让他先说吃起来像什么,才索性给它改名。

其实,对我的厨艺最包容的人不是老公,而是大儿子。他确实是我的忠实支持者,我做的每一样食物他都吃得干干净净。我第一次学做杯子蛋糕,蛋白打得不够发,结果杯子蛋糕湿润润得像糕粿。我把它们判为“失败之作”,可是大儿子并没有放弃它们,他把它们一一吃完了,还说:“还好啊,很香,味道不错。”

所以,我喜欢煮东西给大儿子吃,他让我有一种满足感。可是,在煮东西给小儿子吃的时候,我却面对很大的挫折感。小儿子不喜欢我下厨,每当听到我问“你想吃什么妈妈煮给你吃”时,他会露出惊慌的神情反问“我们可以出去外面吃吗”。我又气又暗喜,气的是他那么的不给面子,暗喜的是可以不用下厨。

大家都爱说“自己妈妈做的菜最好吃”,我老公也不例外。他常这样刺激我:“我很幸福,因为我可以吃到我妈妈煮的好菜。我两个儿子的幸福就在你手上,就看你要不要给。”我自认现在没有这种本事,但扪心自问,我竟也渴望听到儿子们说“我妈妈做的菜最好吃”这句话。

好吧,为了自己的虚荣心,我会努力的。

(光明日报•24.12.2012)

Monday, March 25, 2013

造句

不小心看到弟弟之前的一题造句,
题目是“脚踏实地”。
他写:“如果你一直脚踏实地,是不会进步的。”
@.@

Friday, March 15, 2013

三年前的我

每天照顾两个儿子,不算辛苦但偶尔也需要有个喘气的机会。上个星期趁有个空档就约了两位好友喝茶聊心事。她们其中一个正为工作事烦恼,她控诉着上司什么都不懂却爱扮懂,常把她搞得团团转。而另一个好友正为夫妻间的感情事忧愁,当她说到与先生渐行渐远时几度哽咽。我坐在她们之间,借出我的耳朵,听着她们吐着口水。听着听着,我突然也来个大解放,和她们分享三年前的我,一个她们一直不知道的“我”。

那一段其实是我不太愿意想记起的日子,我怀疑当时的自己患上了情绪病,或是焦虑症,也可能是忧郁症。不过,病情应该不是太严重,因为我还懂得分析自己内心世界——当时的我容易开心,却也容易伤感。我容易满足,却还是有埋怨。我常把自己钻入到牛角尖里去住个两三天,然后又自己从牛角尖里钻出来。

我每天都过得很不开心。驾车上班的路上,我脸上挂着两行眼泪。奇怪的是车子一到公司,我的眼泪就自然停了,然后若无其事地工作。到了午餐时间,我还会很落力地给同事们提供许多笑料。而下班时间一到我就拿起包包准备回家,同事说我是好妈妈,一下班就赶回家陪孩子。可是没有人知道,在回家的路上我脸上又是挂着两行眼泪。

我害怕上班,也害怕回家,我到底想怎样?

我知道自己不妥,可怕的是我的同事们完全看不出来。我因此感到害怕,我是不是病了?我的心乱糟糟,我知道我是爱我的孩子的,但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家时我连把他们抱入怀里疼的力气都没有了。我以为没有人看得出,却原来孩子的心最清澈。一个晚上小儿子抱着我说:“妈妈你不要伤心了,你要快乐起来,我们会乖乖的。”我惊慌地想告诉他说:“不不不,妈妈的不快乐不是你们造成的,你们别乱想。”可是我说不出话来,只能哭倒在六岁的小童怀里。

说着说着,我眼睛红了,两位好友一定吓到了,她们平时看我总是嘻嘻哈哈的,原来蕴藏着这么多不快乐。

“后来呢?”其中一位好友问。

我用手背迅速抹去快落下的眼泪,然后笑了。“后来呀,我决定正视我的不快乐。我清楚知道自己快乐的泉源在我的家庭,我不快乐的根源是在于我的工作,所以我大胆地辞去工作,努力调整我的生活,好好经营我的家庭。现在当然还是有一些小烦恼,但我开心多了。”

朋友轻轻地呼了一口气,说:“这么简单?”

就是这么简单。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其实也让我学会了一件事,就是要忠于自己的心,心想怎样就怎样。工作上有不如意就想办法解决,真的没办法就看自己能不能退一步接受。不要勉强自己,我们应该要爱自己,所以只做让自己好过及欢喜的事情。不停的申诉到最后肯定还是没结果,而一直拖拉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。感情事也一样。

一顿茶聚后,其中一位朋友决定回去辞职自己创业从此不用看上司的脸色,而另一个则决定和先生好好沟通努力继续他们的人生。

我想,并不是我改变了她们的想法,她们其实一早已经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,只是顾虑太多而让自己裹足不前。

就像三年前的我。

(光明日报•17.12.2012)

Wednesday, March 13, 2013

烘饼启示錄

可能是学校假期窝在家太闷了,儿子竟心血来潮说想学做巧克力饼干。我二话不说马上到烘焙买了烘制巧克力饼干的材料回来,两天后我们就动手做饼干。

以往在家里做小点心,都是我一个人挥汗在做全家在等吃。有时候看到网友分享她们DIY食物时,心里也有股冲动想动手做给家人品尝,但一想到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又做又洗的局面,最后还是打退堂鼓。这次既然是儿子开口说想学,从看食谱到量食材的份量,再到把面糊送进烤箱,我在旁边只当顾问,全程放手让他亲手做。

看着儿子专心地用量杯量着各式面粉和白糖,我的思绪也渐渐飘荡了起来,脑子里偷偷想的是儿子的未来。这孩子从小就不爱念书,一对着课本就苦了一张脸。我知道,念书这回事或多或少是讲究天份强迫不来的,所以我也不强求,但我希望他能有一技之长,将来就靠这一技之长充裕自己的人生。

我曾问过儿子希望中学以后选修什么课程,他总是耸耸肩说不知道。
我想,每个孩子天生都喜欢玩电脑,我的儿子当然也喜欢玩电脑,我的电脑出现小问题时都是他帮我解决的。我问他:“修电脑课程如何?你对电脑有兴趣吗?”他淡然地回答:“还好”。我不死心,再问他:“还是……设计?电子技术?汽车技术?有兴趣吗?”他还是一样回答“还好”。

从他这样的神情这样的答案,我知道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。唉!怎可能在这个时候了还没有一个目标呢?眼看朋友或亲戚的孩子,在高中时就找到自己的兴趣,会为自己的未来储备将来作战的子弹,我的儿子到现在还在搞不清楚自己的兴趣,怎不叫我心急?既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兴趣,我是不是有责任帮忙激发他的兴趣呢?

儿子把捏成一颗颗的饼干面糊送进了烤箱,然后站在烤箱前默默等待那十分钟的流逝。我看着他,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。我也不知道烘焙对他有何意义。其实,我也觉得当厨师或烘焙师是个不错的选择,可惜儿子一早就说明他对烹饪及烘焙没有兴趣,我才不再提。这一次他主动说想学我也不敢把这事情看成有转机,只能希望他能从烘焙中得到一点启示。

十分钟过去,第一盘的饼干出炉。儿子试吃一口,觉得味道不错但烤得有点焦。他决定不再跟随食谱,自行调整烘烤的时间与温度。可是行动前他仍有点顾忌,毕竟是第一次做饼干。当他问我调低烘烤温度比较好,还是缩短烘烤时间比较好时,我叫他亲自尝试,因为那是没有人能预知的结果。我继续当他背后的顾问,一切由他自己作主。经过儿子数次的调整,饼干越烘越香。

就在这一刻,我突然释怀。这不就是意味着他的人生与未来应该由他自己作主吗?他才是他人生与未来的主人啊!

一个烘烤饼干的下午,给了我一个新启示。

(光明日报•10.12.2012)

Tuesday, March 12, 2013

奸仔

今天早上考BM,放学时就看到弟弟手里拿着BM考卷。
(这么快就改好了?)
弟弟对自己的分数很满意,
他兴奋地跟我说:“我进步了,47.5分! 你看我昨天沒有溫習也可以拿47.5~~”
我请他吃午餐,他和我分享学校的事。
突然他说:“李XX说,如果他的分数不过六十的话,他的妈妈会把他的眼睛挖出来!”
(真把我吓了一跳~~)
接著他又說:“林XX更慘,他說如果他的分数不过七十的話,他的媽媽會把他的头砍下来!”
(啊? 不可能讲这样的話吧?是不是小朋友們自己誇張了? )
弟弟又說:“然后他們对我說,你慘了,你才四十多分,你媽媽一定是挖你眼睛再砍你的头!”
我問弟弟:"那你怎回答他們?"
弟弟說:“我跟他們說,不论我拿几分,我的爸爸媽媽都不會罵,也不會打,也不會挖眼睛,也不會砍我的头~~
我还可能有礼物咧~~因为我比去年进步了~~”
我問:“那他們怎么說?有羡慕你嗎?”
弟弟說:“他們不相信,說‘那里可能喔~~’妈咪,你现在買一个礼物給我,证明給他們看~~”
(好奸下咯呢个仔~~~)

Tuesday, March 05, 2013

离家出走的妈妈

上个星期,我随出版社的几位作者及同事一起到东马古晋与小读者见面,分享我们写的儿童小说。这是一个三天两夜的行程,当初负责的同事问我的时候,我只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。除了因为正值学校假期我比较走得开之外,我也想把它当成一个放松的机会。

虽然,当家庭主妇一直是我多年的愿望,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为孩子与家务事忙碌,老实说,这样的日子偶尔也会觉得闷,所以需要放个小假,喘一口气,然后再战江湖时怨言也会少一些。我几乎想不起我有多久没有放下老公和孩子独自离家了。想了好久,终于想起我最后一次独自离家,是公司派我去香港采访。啊!那一年是1997年!天啊!竟然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。难怪最近我心里老是不安分,有一种想冲出去的感觉。现在可好,趁这个机会冲出去,那就不用照顾两个儿子、不用一直听到他们吵架、不用做家务……想到可以离家出走就很开心,哪怕只是三天两夜!

出发前夕,我一面收拾行李,一面不停地交代两个儿子我不在家时要注意的事项,还用笔和纸写下提醒老公接送孩子上课程的时间。大儿子问:“妈妈,你星期几回家?”我答:“星期日呀!这问题你今天问了至少四次了!”大儿子耸耸肩。我有点纳闷,他是不习惯妈妈不在家吗?

小儿子最直接也最感性,他问:“妈妈,如果我想你的话,可以打电话给你吗?”我答:“可以呀!”然后他就抱住我亲了三下,说:“这是今晚、明晚和后晚的晚安吻。”这小瓜平时爱捣蛋惹我生气,但却总是有让我感动的能力。

再看看老公,他在为“绿色和平聚会”做准备,兴奋之情表露无遗。我为着自己不能与他同行感到遗憾,又为他的安全担心。他有血压高又是个路痴,太阳太晒的话他会晕吗?下雨的话他会淋湿吗?跟着大队走他应该不会迷糊走失吧?想着想着,不舍的心情终于爆发——我好想不去古晋了。

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,机票酒店宣传都已经安排妥善了,怎能临时说不去呢?最后我还是乖乖上了飞机,既来之则安之,到了猫城我决定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假期。吃吃喝喝走走看看,确实是开心之旅,三天两夜一下就过去了。

回到家的那个晚上,我们一家个个好像“开笼雀”不停地说话,像是要把这三天两夜的话一次过说完。老公兴奋地讲着他的绿色之行;我说着我在猫城的所见所闻;两个儿子说着他们这两天的生活。终于到了上床睡觉的时候,小儿子抱着我说:“妈妈,你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出门了,我太想你了。”原来不只是我心里有挂念,也有人对我牵肠挂肚,真是感动。我也紧紧地抱着他,在心里承诺:“以后我去哪里都把你们带在身边。”

第二天一早起床,看着堆积如山的脏衣服要洗熨,还有厕所要洗刷,地板要扫要抹,我开始头疼。回头看见两个儿子又在为琐碎的事情在吵架,庆幸昨夜的那句承诺没有说出口。

才回家,我又蠢蠢欲动——有离家出走的冲动了!

(光明日报•3.12.2012)

Monday, March 04, 2013

把关

遇到一位多年不见的朋友,她有三个儿子,最小的儿子与我大儿子同龄。我们一见面当然聊个不停,话题自然就围绕在孩子身上。

她很忧愁地说起她小儿子,她的这个儿子自小就很难管教,朋友总是纳闷,为什么同在一个家庭用的是同一个教育方式,老大和老二就没让她头疼过。朋友说,小儿子升上中学后便沉迷网络连线游戏,曾多次向父母撒谎说留在学校参加活动,事实上是约了同学去网咖玩。朋友苦口婆心,可是她儿子屡劝不听。后来朋友决定把家里的电脑升级,让儿子在家里就能连线玩,那就不必再对网咖流连忘返。儿子当然很开心,电脑改装完毕后,他每天一放学回家就“挂”在网上,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。

看到儿子如此沉迷,朋友实在懊恼。一天终于忍不住要“教训”儿子,怎知道儿子双眼依然盯着电脑的荧光屏说:“等我打完这一场game再说。”气得这妈妈一手就把电脑的插头给拔掉。儿子眼见辛苦奋战的游戏积分化零,一时怒气冲天,竟然掐住妈妈的脖子。幸好朋友大力挣脱了,儿子也及时清醒过来了,才没有发生“子杀母的悲剧”。朋友伤心地说,那一次之后,她再也不敢干预儿子的事了。

朋友的经历听得我心惊胆跳。

我儿子也曾瞒着我们和同学去网咖玩,后来东窗事发,我问他:“为什么去网咖?家里不是有电脑吗?”儿子老实的说:“我们家的电脑网速慢。而且,同学都去,我不去好像很逊。”我说:“我担心的是里面那些三教九流的人……”儿子马上回答:“我不去招惹他们就行了嘛!”

我清楚告诉儿子,我不喜欢他去网咖玩,希望他不要踩我的底线。看到我那么严肃,儿子也答应了。我相信儿子对“连线游戏”还不是太沉迷,也可能是因为其他玩连线游戏的同学的积分已经很高,儿子后来才加入,要从头追就显得意兴拦栅。我答应让儿子在课余的时候用我的笔记本电脑,但因为朋友的前车之鉴,我暂时不提升家里的网路,网速慢也有好处,玩连线游戏时就有点困难。再来我也先小人后君子,和儿子约法三章:

第一章,周一至周五,即有上学的日子,就算当天没有功课、第二天没有小考,都不能玩电脑。除非是需要以电脑做学校功课就另当别论。

第二章,周休二日或公共假期才能玩电脑。但这期间不是一个人可以独霸武林,一定要跟弟弟敲好时间轮流玩。

第三章,笔记本电脑不能拿到房里玩,要光明正大地坐在饭厅玩。

少年郎,不知道世间险恶,我唯有替他把关。

(光明日报•26.11.2012)

Saturday, March 02, 2013

智能型儿子

从一些观察中发现,大概所有的小孩都是玩科技的人才吧?你看那一岁半的小孩,明明就还是个小Baby,嘴里还咬着奶嘴,可是当他一伸手去触碰I Pad时,就懂得按它的开关键。再看看两岁半的小孩就更加不得了了——I Pad一到手,开Game、玩Game、换Game一手包办,无需大人帮忙了。

儿子生于九十年代,虽然他的童年没有I Pad可以玩,但对于科技产品他也算是蛮在行。在没有人教导之下,他两岁就懂得自己开启电视或开启录影带来看。后来我们家里买VCD Player的时候,他也不过是个四岁的孩童,但他就成为了我的“人肉遥控器”——“儿子啊,妈妈想看这部港剧,你帮我开好吗?”、“儿子啊,这一段戏妈妈看过了,要怎样fast forward呢?”、“儿子啊,妈妈看完了,你帮我关机吧!”结果,家里的这部VCD Player用了近八年,一直到它寿终正寝我都还不太会用。

发现很多人都像我一样,到了某个年龄,突然就对科技的东西束手无策,就连开个电视,荧光屏一出现雪花就马上喊小孩的名字。想想,到底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倒退的呢?想当年我也是我爸爸妈妈的救星呀!电视机没画面、录影机把录影带“吃住了”,还不是我一一把它们救回来的?真是风水轮流转啊!

因为有儿子打救,所以我越来越像个科技白痴,我知道我这样说有点推卸责任。这让孩子的爸爸很看不过眼,他说我太依赖儿子,什么都不学的话,总有一天会被淘汰。我能接受他说我是“科技白痴”,但“被淘汰”这三个字实在太可怕了。我反省后决定要与时并进,为了支持突然肯上进的老婆,孩子的爸爸也真有心,送上一支智能手机,并叮嘱儿子要好好教妈妈使用。


就这样,我开始步入了用手指在荧光屏上划划划的时代。我连捧着手机都显得小心翼翼,一方面怕刮花了荧光屏,另一方面担心自己按错键。手机是智能的,但我知道我的头脑不够智能,唯有频频向儿子求救,幸好他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嘲笑。只见儿子左按按右划划,两三根手指在手机荧光屏上飞舞,不像他妈,用的是一指神功。

我说:“慢一点慢一点,我还没看清楚你刚在按了什么呢!”

儿子放慢速度,说:“这里这样……那里那样……其实你不用看也可以的,我帮你全弄好后,你直接按键就可以省略这些步骤。”

哎呀!早说嘛!呵呵!

马上袖手旁观,我真是个不好学的妈妈啊!

有个“智能型”的儿子真好啊!我衷心地这样认为。

(光明日报•19.11.2012)

Tuesday, February 19, 2013

关婆婆什么事情

弟弟:“妈咪,你知道男生的bird bird有什么作用的吗?”
我(脸红):“嗯......嘘嘘啦.....”
弟弟:“除了嘘嘘还有一个作用。”
我(脸更红):“吓?什么作用?”
弟弟:“嗯....我忘了....我只记得老师说过不能打到它,如果打到就惨了。”
我:“怎么惨法?”
弟弟:“老师说如果被打到的话,你的婆婆就不能生儿子了。”
我:“婆婆?哈哈哈!关婆婆什么事情喔?”
弟弟:“真的!被打到的话,婆婆就不能生儿子了!科学老师说的,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她!”
弟弟一脸认真,我却笑翻了,嘴里还是那句:“哈哈哈!关婆婆什么事情喔?”

(经过我和老饼的分析,弟弟应该是听错了,把“老婆”听成“婆婆”吧?有机会遇到科学老师的话要问个清楚....哈哈哈!)

Thursday, February 07, 2013

lang屎和鼻屎

載婆婆一起去吃晚餐,
車上,哥哥和弟弟在談着学校的課本,
今年弟弟开始上“地方研究”課了。
我說:“弟弟,你上地方研究时要用心啊,中学沒有地方研究課但有地理課,媽媽发现你对其他國家的國旗啦民情啦景点啦都很有兴趣~~”
弟弟牙擦擦地說:“我懂很多國家了啦~~美國中國西班牙巴西英國德國日本丹麦....还有lang屎和鼻屎我也懂!!!嘿嘿!!!厉害咧~~~”
我們全部狂笑:“什么lang屎和鼻屎? 什么國家来的???”
弟弟沒有笑,很不屑我們:“"lang屎啦~~鼻屎啦~~你們不懂?”
我們笑到肚子痛:“不懂喔!!!真的沒有听过!!!!”
弟弟:“醬差的你們!!!! lang屎就是企鵝住的地方~~鼻屎就是鼻屎熊住的地方~~~”
哈哈哈哈~~笑到掉眼泪!!!!!!
是“南极”和“北极”啦!!!!

Monday, January 21, 2013

迷偶像
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儿子迷上了韩国偶像组合Big Bang。

我本来也没有发觉的,因为儿子从小对于“迷恋偶像”这回事,好像有点免疫。当与他同龄的人都在追看偶像剧的时候,儿子只喜欢看好莱坞电影;当他的同学放学去追星的时候,他宁愿留在学校打球。

在这之前,他也曾喜欢过小猪罗致祥一段很短的日子,他说小猪歌不是唱得很好,但说话却很好笑。这一次迷上Big Bang,儿子进行得相当彻底,但也算是进阶式所以我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。当我开始留意到Big Bang入侵我家的时候已经太迟了,儿子已是每天叽哩咕噜地随着CD唱着我和他自己都不懂什么意思的歌曲。接下来的日子,只要他有空扭开电视机,按的一定是专播韩国MV的频道。到后来或许电视也不能满足他了,他索性下载了偶像所有的MV,存在USB记忆体里,只要把USB一插入电视机,偶像就立刻出现眼前了。再到后来也是两个星期前,我发现他给自己买了一件写着Big Bang的T Shirt。他的衣服一向是我这个妈妈打理的,这还是他第一次给自己买衣服。

儿子心里住了偶像,对于偶像的新闻自然也很关心。他常会告诉我有关偶像的事。我虽然不是很感兴趣,但也乐得和他哈拉,难得他主动分享,我也不用找话题。我们没有阻止过儿子迷恋偶像,也没有担心过,前几天爸爸还买了Big Bang的演唱会票给他,让他去朝拜。“没有阻止”,是因为觉得“没有理由阻止”。少年十五十六时,谁没有迷过偶像?

我十五十六时,心里也住过很多偶像,像梅艳芳、张国荣、张艾嘉、蔡琴、罗大佑、山口百惠等等等等。当时家境不好爸爸给的零用钱不多,我省吃俭用把零用钱存下来买卡带。当偶像来马宣传时,我就带着小我四岁的妹妹去酒店大厅等,希望可以看到偶像一眼,一眼也满足。怎知去到那里偶像就碰不到,却遇到很多志同道合的同学。

后来我踏入社会工作,卡带已不能满足我了,我把钱都花在看演唱会。我记得我第一次掏腰包买票去看的是五轮真弓的音乐会,但当时实在是没有能力,所以只能买最便宜的票。我和几个朋友坐在“山顶”位置,五轮真弓的脸根本是模糊一片,但我和朋友们在多年以后聊起往事时,仍是觉得这是我们人生之中极之美好的一个晚上。

这个晚上,是一个美丽的青春回忆,也是一种集体回忆,记录了不会因为岁月而被磨灭的一段成长插曲。

所以,我能想像儿子这一夜坐在“山顶位”看偶像时兴奋的心情,他当下肯定不会我以上说的感慨。十年吧,或再久一些,他必定也会有像我这样的体会。

(光明日报•5.11.2012)

Friday, January 11, 2013

我爱你

弟弟:妈咪,我爱你!
我:我也爱你!
弟弟:我最最最最爱你!
我:真的?
弟弟:真的!我爱你一千分!
我:哦?那Daddy呢?
弟弟:我爱他一万分!
我:他多我那么多,你还說最爱我?哼!
弟弟:哎呀!一万比一千多一个零而己,零就是“沒有”啦,所以爱一千或爱一万都是一样的!!!

(吓?这样讲......通嗎?)

Thursday, January 03, 2013

紧张

弟弟:“媽咪,今晚我再睡你的房間可以嗎?”
我:“为什么?你睡了兩天了,今天回去跟哥哥睡吧~~”
弟弟:“跟哥哥睡我会睡不着。”
我:“为什么?”
弟弟:“我紧张嘛~~”
我:“紧张什么?”
弟弟:“紧张开学嘛!”
我:“紧张了兩天还沒有紧张完嗎?”
弟弟:“我看再紧张多一天,明天就OK了~~”
我:“你又不是一年級新生第一天上学,紧张什么呢?”
弟弟:“我也是第一次讀四年級嘛~~~”